可是,康正帝明明是那樣一個薄倖寡義之人。楚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百里凌風十分煩亂,索性埋頭整理訊息,篩選任務,逼著自己不再去想關於康正帝的任何事情。
夜色將晚,寒風吹得樹杈發出細碎的聲音,有個身影擋住了燭光,百里凌風這才抬頭說道:“百聞,你是越來越沒……”
康正帝卻一臉頹敗地淺笑,說道:“怎麼?飯也不給朕準備。是算準了,認為朕會食言麼?”
百里凌風一臉標準的笑意,說道:“陛下來了,臣侍一時忙完了,請陛下恕罪。夜宵也來不及置辦了,不若,陛下去歧陽宮吧。秦美人有孕,夜宵定然是備著的。”
“原來——凌美人是要趕朕走啊。”康正帝微微抬眉,眼底有些落寞。
百里凌風不知道為何,心底明明想說別的,嘴上卻道:“臣侍不敢,臣侍只是怕陛下等不及備置宵夜。”
“無妨,朕等著便是。”康正帝說罷,便坐在了軟炕上。
一室的燭火,暖的耀眼。
康正帝伸了伸懶腰,鬆懈地說道:“朕來留宿,你不要多想。雖然把你的宮人換了一批,可是朕若從不留宿,宮裡這些人,還是會新人使出舊段。以前朕沒注意這些,讓你受委屈了。”
百里凌風不知道是火盆燒的太旺,還是別的什麼原因,感覺有些暖,暖的發熱。
他噙著笑意,極富磁性地聲音說道:“陛下言重了。這些事情,臣侍並不在意,所以也無從覺得委屈。”
康正帝知道這是真心話。從六品的美人,歲奉是0兩銀子,加支68兩的補貼。就算尚功局的剋扣了百里凌風的月例銀子,百里凌風也絲毫不會覺得如何。因為,必知閣的一個任務,恐怕所得就不止這些。
“你不在意,可朕需要在意。畢竟你母家在意。朕需要平衡這些關係,所以來你這裡留宿。你權當是幫朕解開難題好了!”康正帝有些不悅地寬衣解帶著。
百里凌風微微轉過身,他很難理解康正帝忽然的發脾氣。
就好像當初是康正帝說不喜歡他穿黑色,結果還叫人送來了好幾批花式不同的黑色布帛。月氏國不尚黑,所以黑色的布帛本來就少,還配著那樣名貴的刺繡和花式,一看就知道是專門做的。
百里凌風有些侷促地除掉了深衣和棉衫,滿面發燙地爬上了榻。
他儘量與康正帝保持著一人的距離,兩人無話,只安靜的平躺著,聽著燭火跳耀,偶爾爆開的聲音。
百里凌風覺得後心發燒,只得側過身來。
好像,這種一陣陣湧上全身的炙熱,是從方才就開始了。究竟是怎麼回事呢?下午陪父親逛御花園吹著了涼風麼?
百里凌風想著,卻是雙眸一直不曾離開康正帝的側臉。他看著跳躍的燭火,撩撥的將面前的女子照成了人間絕色。光是看著她的唇,似乎就足夠星火燎原一般,讓他想要更多。
這種想法讓百里凌風興奮不已,卻也懼怕恐慌。他從未對任何人生出這樣情愫。這究竟是怎麼了?
百里凌風忍不住捂著發燙的心口,聰穎如他,不難猜到緣由。
康正帝發現了百里凌風的不對勁,她起身伸搭在百里凌風的頭上。可百里凌風難以抑制的從喉口發出了嗚咽難忍的聲音。風骨節分明的指也狠狠地捏著身下的褥單。
“你……”康正帝微微皺眉,她一雙墨黑如潭底的眸子深深的望著百里凌風。
百里凌風偏過頭去,他是第一公子,他不願被任何人看低了自己。縱使這人是他的妻主,那也不行!他的自尊不允許!
康正帝心底已經猜出了大概,百里凌風怕是了什麼藥。可她見百里凌風驕傲的偏過頭去,便毫不憐香惜玉的背過身去繼續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