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瑜郎那一擊傷到什麼地方,視線一直很模糊,頭腦又暈又痛,漸漸的竟被逼到了山坡邊緣。
那侍婢見無法得手,便向山坡下看了看,這邊是臨河,山坡比較陡峭,下面還有許多碎石堆,但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行走,她眼見著無法得手,便勸說柴玄意,“阿郎,我們先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
柴玄意意動,然而何彥和瑜郎並沒有給他們機會,見他們生了退意,覺得是個大好時機,便猛地向前一撲,把柴玄意和侍婢推下了山坡。
柴玄意這時候的意識已經有些模糊,無法指揮自己自救,但那侍婢卻是清醒的,這個山坡上面生滿了荒草,她隨便抓住一叢,便能夠將自己的身子穩住。
等到她穩住自己,慢慢下去,卻發現柴玄意是直接滑落下來,頭部朝下,撞擊到了一塊巨石之上,鮮血如潮水般在地上蔓延。
侍婢面色慘白,伸手試探了一下柴玄意的鼻息……居然沒有氣!
山坡頂的何彥和瑜郎正在向下看,侍婢一急,腳下一滑,不慎從坡上滑了下去,落在河岸邊。她眼見自己已經爬不上去,又以為柴玄意已經死了,便立刻順著河流逃走。
瑜郎見那侍婢逃走,心中害怕,“何郎,那侍婢會不會去報官,我們要不要去追她?”
何彥家中貧寒,但好歹是士族,他不能容許自己惹上殺人的名聲,便也不顧自己還在流血的傷口,立刻道,“快追!”
兩人抓著草木,順坡而下,到了柴玄意的身邊,瑜郎看見這大片的血,便伸手探了探鼻息,“何郎他死了!”
何彥心下大驚,柴玄意與那侍婢可不一樣,一個賤藉的人死了就死了,大不了他被打上幾板子,但柴玄意是皇室的女婿,柴家的子孫,他這一死,此事斷不能善了。
兩人心驚膽戰,愣了半晌,再抬頭的時候,早已經不見了侍婢的身影,當下驚出了滿身的冷汗。
“怎麼辦?”瑜郎顫聲問道。
何彥此時頭腦嗡嗡作響,心亂如麻,也不好細想,“快把此地收拾一下,咱們速速離開!沒有知道我們幾個今日來了這裡,即便那侍婢報了官,也沒有證據。”
兩人說定,便將現場落下能證明他們身份的東西通通都收了起來,奮力的爬上山坡,把那名被殺死的侍婢也推下坡,造成遇襲落坡身亡的假象。
此時,白茹已經用盡全身力氣把竇程風拖到了林子邊緣,而她自己失血而死。
何彥本來打算一不做二不休,把竇程風滅口了事,卻被瑜郎阻止,“反正我們手上有他以前殺劉應道的證據,竇程風是竇家人,我們和他是一條穿上的人,用的好了,或許能救咱們一命。”
何彥覺得有道理,便把竇程風和白茹拖進林子深處,兩人自顧逃命去了。
柴玄意迷糊糊中,覺得有人往他腦袋上放冰涼的東西,那種頭疼欲裂的感覺彷彿少了許多,但因著太累,竟有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這次的夢境要美好的多了,從頭到尾只有一個女子。
那時候他還是竇家子孫,正與兄長們出去狩獵,身邊帶了十幾名護衛,好不威風。遇上賊寇襲擊一對年輕夫婦,便頓時熱血衝腦,令人救下了他們。
掀開車簾那一刻,他看見了一雙狠戾如狼的眼,她髮髻凌亂,渾身染滿了鮮血,渾身戒備的蹲看著他,身邊守著一個躺在血泊裡的男人。
這樣的場面,讓柴玄意想到了一個父母被人獵殺的幼獸。
他見她的第一面,便被她的眼神震撼了。
第二次見面,紅豔豔的喜房內,他撥開帳幔,瞧見盤膝坐在榻上的紅衣女子,她煙眉入鬢,星眸含秋水,盈盈望向他的時候,唇角微微彎起,一笑傾國。
她朱唇輕啟,“夫君,妾身宛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