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才緩緩停住,泛白的薄唇輕啟,問。
岑副書記一怔,眼角眉梢明顯掠過幾分緊張:“你說什麼?不就是普通槍傷,至於出血震盪什麼的,那都可以慢慢調養。”
“到底怎樣?”他冷眸收回,目光落在岑副書記身上。
半夢半醒之間他的確是聽不甚清楚主任醫師的話,但是至少耳膜有捕捉到那些內容,秦主任故意壓低了聲音,他還是知道有這麼回事。
岑副書記聞言抿唇,揹著的手攥緊成拳頭,看來要瞞他,並不容易。
“這手,疼麼?”岑副書記啞聲問。
霍斯然臉色白了白,目光移向自己的左臂。
。。
正文 321 關於一些事,他終於懂了(3000+)
疼麼?
霍斯然沉默。
病房裡的空氣透著幾分靜寂滲人的味道,岑副書記不忍再隱瞞,揹著的手沁出幾分冷汗來,啞聲問:“你這舊傷,跟多少人提過?”
——還是,從F國回來之後,就再沒任何人知道,他左臂肩胛骨那裡,有舊傷?
那打槍的人該多刁鑽,子彈才能貼著骨骼相接的縫隙直直地鑽入到骨縫裡面,鑽入韌帶,嵌入骨髓。那一年F國初冬軍演如現在京都寒冽的天氣一般,甚至更冷,他拖著兩處槍傷,擦著軍演範圍的邊緣避開鋒芒,獨自一人死死撐著求生的慾念,走出深山。
那子彈碎屑從此就在骨頭裡嵌著,無法取出。
“如今年輕,不染風溼之類,或許活動還不成任何問題,可等將來稍微上點年紀,估計會越來越不方便,骨骼一脆一退化,或許就……”岑副書記眼眶微微溼潤,緊握在身後的手抑制不住地顫抖,“還有你這回的傷,小臂不成問題,就是左上臂……要完全復原,是恨困難的。”
他如此說,霍斯然就懂了。
並不是沒有受過傷,從參軍到現在大大小小的傷口,或許逼他的獎章還要多,他從來沒特別在意過。這一次,卻好像在意了。
一旦戰無不勝的人開始真正地惜命,或許才真正開始意味著什麼。
“別跟她講。”他甚至連具體情況都不問,就這樣沉聲囑咐。
岑副書記一怔,還納悶著沒明白過來,就聽病房門被人開啟了,莊靜妍跟著林亦彤一起進來,手裡拎著個保溫桶。
“我熬的骨頭湯,現在能喝吧?”莊靜妍第一次見死裡逃生的霍斯然,情緒微微震動緊張,問女兒,“彤彤,能喝吧?”
她卻自己都無法確定,明明手裡捧著的是母親一下午的心血,小臉卻還是白了白:“我要去問問主任。”
“好,我拿著,你去問……”
“可以。”一個低沉的聲音傳來,淡雅中透著幾分磁性的沙啞,卻篤定得容不得任何人抗拒。
岑副書記瞅了瞅這情況,忙跟著打圓場:“是,剛剛那小秦主任說過,少量流食是可以的。”
她這才隱隱放心。
“我去叫護士進來。”莊靜妍看看這兩個孩子現在的情緒狀況,想想還是出去找護士幫忙比較好,她知道霍斯然徘徊在生死邊緣時林亦彤或許會情緒崩潰失控,等現在情況慢慢穩定,她的情緒理智就回來了。
她想起自己在葉家小院跟她聊天的場景,她那時分明還在猶豫。
“不了,”她的聲音很輕很小,卻跟某個人一樣出奇得篤定,“我來。”
……
病房裡再沒有其他人。
掀開保溫盒的蓋子,一股濃郁的香氣撲面而來。騰起的熱氣擋掉了她臉上的表情。
輕輕拿勺子舀著,突兀地想起曾經她在臨縣的那個小出租屋,霍斯然高大的身影擠在小小的廚房裡忙碌,一個抬頭就能被屋稜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