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的時候,染盡鋒寒:“我要的,只是一樁,你情我願,互不拖欠的交易。”
男子終於露出一絲不解的表情,復又從容如舊,微笑如儀:“如此,在下敬聽公子吩咐悄悄地在黑暗中守候了很久,餘伯平才聽到吱呀的開門聲,一個男子徐步而出。
今夜月沉星黯,那人在暗淡星光中,抬眸一笑,對餘伯平道:“餘先生,你們的主人,也許不是一個最了不起的主君,卻一定是最好的主君。”
餘伯平聽得一愣:“閣下是指……”
那人卻只微笑著拱了拱手,再不多言,就此踏月步霜而去。一襲黑衣,轉眼融入黑暗中餘伯平站在原處,凝望那人身影遙遙消失,只覺那臨別一笑,竟似有無限深意在,不知為什麼,心中倏然一涼,轉身想往房內走去,卻在轉眸間,已見那黯淡星月下,也同樣黯沉無光的一襲雪衣,已在身旁。
他微微一驚,以衛孤辰的武功,自是可以隨時來到任何人身邊而讓人無法察覺,但是,為什麼,這次離得這麼近,竟絲毫感覺不到他身上那幾乎是與生俱來的劍氣與寒意呢!
他輕聲喚:“主上。”
衛孤辰只是靜默著立在月下,也不知是在看星看月,看那遠去的人,還是看遙遙不可測的未來。
不再有逼人的傲氣與冷意,不再孤高不可攀,只是,寶劍若失了寒鋒,那還是寶劍嗎?
餘伯平強忍住心頭莫名的悸動,低聲道:“主上,蕭逸此人,有驚世之才、莫測之能,若真能得他們相助,我們多年的心願,或有可成之日。”
“蕭逸是喜歡行善積德,助人為樂的人嗎?”衛孤辰語氣平淡,既無激憤,亦無孤傲:“寧昭視我們為眼中釘、肉中刺,蕭逸卻視我們的國土為鮮肉美餐。雖然我是雁人,寧昭是秦人,但這片土地,仍然是我們的國家。”
餘伯平怔了一怔:“那當初,主上和蕭遠訂下協定?”
“蕭遠不是蕭逸,他若掌權,借楚國之力攻秦,我們有足夠的機會乘亂而起,他也絕無力攻下秦國,但是,蕭逸……這個人太強了,強大到讓我不敢冒險。”衛孤辰輕輕道:“餘叔叔,是我愚蠢嗎?縱然與寧昭有著血海深仇,我卻還想要守護這個國家,不再遭受外敵傷害。”
餘伯平沉默了一會,才輕輕道:“主上,你的胸襟已不是我所能揣度的了,所以,我更加不明白,既然如此,主上為什麼還要會見他。”
衛孤辰輕輕道:“我不同他合作,但是,倒不妨做個交易。”
餘伯平強抑住莫名驚悸起來的心緒:“什麼交易?”
“保護我想保護的人。”衛孤辰的聲音極輕極淡,在暗夜中悄然散去。
餘伯平卻只看到他的一雙眼睛,忽然間,竟帶出如許笑意,燦然地亮了起來。
那樣溫暖的笑容,已經多年不曾於那一劍在手,就肅殺滿身的男子身上出現,那樣過於燦爛的光芒,讓人聯想起兩頭燃燒的蠟燭,縱然能在極短的時間裡,綻放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卻也註定在轉瞬之後,燃盡了生命、身體,與靈魂。
他閉了閉眼,勉強鎮定了一下情緒,然後輕輕道:“少主,這麼多年來,我們在一起,同生共死,這麼多年了,有的人依然堅持,有的人執願不改,也有的人變了、悔了、遠了、散了。主上,今日的我,也未必仍是十多年前的那個我,所以,無論你想什麼、你做什麼決定,我都不會反對,但是,我只求你一件事……”
他凝望他,眼中是深刻的感情,這是他所效忠的主人,這是他捨棄一切所守護的希望,這是他願意用生命、用靈魂,用他所擁有的一切一切,來交換他一點快樂、一絲笑顏的孩子,這是……他看護長大的孩子,是那個軟弱時,被他抱在懷中,一聲聲喊著,不要哭的孩子。
這一刻,他於他,僅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