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的看法,在向盟中的幾位堂主簡單交待了幾句之後,她便也急匆匆地趕去了花府。
進了花府,便見全府上下都已忙成一團,燈火更是亮如白晝。
不斷有下人跑前跑後地,穿梭於寒冰所居的那座東跨院內的廚房與那間寬敞,但卻門窗緊閉的正廳之間。
一盆盆溫熱的清水被端進去,又有一盆盆冰冷的血水被端出來。
不小心被灑在院內小徑上的水,很快便凝結成了冰,而這些冰,又很快被那些濺出的血水染成殷紅一片。
眾人的腳踩上去,很快又把那些殷紅的冰踐踏成殷紅的泥漿,令整條小徑徹底變成了一條血路。
心情無比沉重地走過這條血路,雪幽幽與正守在廳門外的孤劍藍清鑑面面相對。
此刻,一切的解釋都已是多餘,她只開口問了一句:“寒冰怎麼樣了?”
“花神醫正在盡力救治。”
藍清鑑垂目答道,不讓雪幽幽看到他眼中的悲痛之色。
雪幽幽的心不由猛地一沉,面色蒼白地追問道:“就連花神醫也束手無策嗎?”
藍清鑑抬眼看著她,搖了搖頭,語氣溫和地道:“一切都還言之尚早,還請雪盟主稍安勿躁。”
雪幽幽只好點了點頭,忽然深深地嘆了一口氣,“這一切都是我雪幽幽的過錯!”
看出她心中的愧疚與難過,藍清鑑也禁不住嘆了一口氣,道:“對於離別箭與忠義盟之間所結下的仇怨,寒冰嘴上雖然不說,其實心裡卻一直在耿耿於懷。但我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孩子居然會起了血債血償的念頭。
若不是聽我提起寒冰從忠義盟手中搶回了乾坤金鑰,花神醫才忽然有所警醒,帶著我一起趕了過去,恐怕這孩子便真的已把自己的一條性命留在忠義盟了。
不過,在這整件事情中,實是有著太多的曲折內情,很難說清楚其中的是非對錯。當然,就更不能將這一切過錯都歸於雪盟主一人!”
聽了藍清鑑這番明顯帶有安慰之意的話,雪幽幽只是苦澀地笑了笑,默然與他一起守在那間仍是人來人往的廳門外。
終於,所有的下人都從那間正廳中退了出來,只有神醫花鳳山還留在廳內,繼續為寒冰施救。
周遭突然間安靜了下來,反倒更增添了一種莫名的緊張之感。
也許是為了打破這種不祥的死寂氣氛,那位一向沉默寡言的孤劍,竟主動與雪幽幽交談了起來,兩人一邊交談,一邊等候。
結果,這一等,就足足等候了一整夜。
而在這一整夜間,雪幽幽從藍清鑑的口中,聽到了太多令她震驚不已的真相。
至此,她終於徹底明白了,寒冰,也就是當年的蕭玉,為了她,同時也是為了他的師父蕭天絕,無怨無悔地做出了何等巨大的犧牲!
如今,再多的悔恨之語,也無法讓雪幽幽從悲傷與自責中解脫出來。
當那扇緊閉的廳門終於緩緩開啟時,天邊已露出了一抹紅霞。
雪幽幽與藍清鑑都把充滿了希冀的目光,轉向那位正步履蹣跚地從廳門內走出的神醫花鳳山。
結果,他們兩人卻都同時愣在了那裡!
“花神醫,你這是怎麼了?”
盯著一夜之間竟已變得滿頭白髮的花鳳山,雪幽幽終於忍不住震驚地問了一句。
花鳳山用一種近乎的呆滯的眼神看了她一眼,搖著頭,喃喃地道:“沒有辦法了……沒有辦法了……天毒異滅已經徹底發作,沒有解藥……就連三日也撐不過了……”
一旁的藍清鑑連忙搶步上前,扶住了身體已是搖搖欲墜的花鳳山。
而花鳳山在斷斷續續說出了這幾句話之後,就因精力損耗過度而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