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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瑛道:“人真奇怪。”唐曉瀾道:“比起年羹堯這些人來,他要好得多了。”伸手到他的懷中摸索,果然取出一顆黑黝黝的藥丸。
這藥丸有酒杯那麼大小,發出一種強烈的異臭,唐曉瀾褪了馮玻的外裳,將藥丸在她傷口上滾了兩滾,馮瑛覺得好似給熨斗燙過一樣,熱氣直透心房,那條胳膊頓時揮動自如,麻癢也止了。唐曉瀾道:“想不到這藥球如此靈效,想必是雙魔的獨門解藥了,他說這東西還有大用,你留著吧。”馮瑛掩鼻說道:“我不要。”唐曉瀾笑了一笑,知她怕臭,便把藥丸放入自己的囊中。
暴風雨來得快,去得也快,這時風聲未停,雨聲已小,小島的大火,幸好給這場大雨一壓,差不多全熄滅了。小島上積水盈尺,雜花異草都已燒光,只剩下許多燒焦了的光禿禿的樹木。馮瑛笑道:“真煞風景,給這場大火一燒,不好玩了。”唐曉瀾道:“雙魔的小船已成粉碎,咱們只好再耽擱下去了。”想起自己死期大約不過百日,不覺黯然。
兩人默默無言,以劍挖土,將雙魔掩埋。大雨過後,寒潮湧至,海風透骨,甚覺寒冷,馮瑛倚在唐曉瀾身上,不覺睡去。唐曉瀾脫下一件衣服,覆在她的身上。心道:“這孩子虧她也睡得著。”唐曉瀾雖然疲倦,可是這兩日來的變化,令他大受刺激,一忽兒想到自己的死期,一忽兒想到馮瑛對他的愛意,一忽兒又想到薩天刺臨死的情景,思潮洶湧,瞌了眼睛也睡不著。風聲漸止,海面上忽似傳來呼喊之聲。唐曉瀾側耳一聽,將馮瑛一推,跳了起來,叫道:“瑛妹,好像是又有船來了!”
馮瑛抹抹眼睛,喜道:“好呀,咱們可以脫險了。”唐曉瀾道:“你別歡喜,還未知來的是誰呢!”馮瑛道:“但原不是毒龍尊者!”兩人跑到海濱,黑夜沉沉,海面浪花閃耀,卻不見船隻影子。馮瑛道:“你是做夢吧?”唐曉瀾道:“咦,奇怪,我明明聽到是人的叫聲。”
過了片刻,忽然又有嘯聲遠遠傳來,音細而清,宛若遊絲嫋空,自遙遠的海邊,隱隱傳到。唐曉瀾和馮瑛都大吃一驚。馮瑛道:“這是傳音入密的功夫!”極目遠眺,看了一陣,才發現海面遠處有一個黑點飄動。馮瑛道:“你說得不錯,是有小船來了!”唐曉瀾道:“在這樣遠的地方,嘯聲居然能傳到這裡,發聲的人內功深不可測!若然來的又是敵人,你我二人都不是他的對手!”
馮瑛道:“那麼咱們不去理他。”海面波濤洶湧,黑點越來越大,看清楚是隻小船了,小船飄搖在風浪之中,馮瑛想起自己所曾受的風浪之苦,毅然說道:“不管他是誰,救他!”唐曉瀾笑道:“你我想的正好相同,他一定是見著咱們這裡的火光!急於著陸,所以向這裡駛來。現在大火已給暴雨所滅,他找不到方向,所以叫喊。咱們把火生起來吧。”馮瑛拾了一堆燒殘的枝葉,依言把火生起,過了好一會子,小船果然似箭飛來。唐曉瀾出聲呼喚,海面上傳來極清脆的女聲:“是曉瀾嗎?”
唐曉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聲音是如此熟悉,如此溫柔,這聲音在過去曾經給他以力量,令她在頹唐絕望之際振作起來,而今他又面臨生命中的第二次難題,想不到又聽到這聲音了。馮瑛見他呆呆的凝望,眼中流露出又驚又喜的光彩,不禁問道:“這船上的女子是你認識的嗎?”唐曉瀾道:“嗯,認識的!”那女子又叫道:“是曉瀾嗎?”唐曉瀾大聲應道:“是我,呂姐姐!”
過了一陣,小舟泊岸。船上跳下一男二女,男的是白泰官,女的是呂四娘和魚娘。白泰官和魚娘倦容滿面,衣裳溼透,顯然是曾經和暴風浪搏鬥過。呂四娘雖然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