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懷古在此,不禁技癢難耐,足下一頓,飛身到了冷、文二人身後。冷懷古耳聽風聲不善,急忙回身舉笛相隔,那人赤手空拳,連出數招,冷懷古奮起全力抵擋,他二人以快打快,不過須臾,已鬥了三十來合,突然啪的一聲,兩人一觸既離,各自跳開數尺,分別站定。
那人道:“不錯不錯,你出了師門另闢蹊徑,比天池快劍還要快上三分,看來已不在賀老兒之下了,這邪教有你這等人撐腰,要想剷除倒也棘手。”
冷懷古適才全力以赴,這三十合雖只剎那,但已將畢生絕學施展盡致,最後對掌跳出,只覺胸中氣血翻湧、渾身精疲力竭,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婁之英看出那人本領高冷懷古許多,剛剛自己一時腦熱,救了冷文二人,如今正有機會修正,於是施禮道:“前輩,這兩人在菠蓮宗位高權重,為禍民間已久,晚輩先前一念之差救了他們,險些鑄成大錯,懇請前輩幫忙收拾殘局,不要放走這兩個邪徒。”
那人把牛眼一瞪,道:“毛頭小子,何須你來提點?本來我欲藉機為民除害,你既然在此多嘴,我卻偏偏不幹!”
婁之英大急,道:“前輩,這兩人手段殘忍,今日放虎歸山,以後不知要害多少百姓!”
那人冷笑道:“那你適才幹麼救他們?冷懷古一代宗師,我要殺他,怎麼也得百合以上,濫好人你來做,卻要我替你賣力殺人,想也休想!”
婁之英一時語塞,冷、文二人見他倆鬥口,正有機可乘,剛想溜之大吉,就聽那人高聲道:“冷懷古,你且聽仔細了,我今日饒你,乃是念在跟賀老兒的舊情上,這個孬種的事,你最好斷了念想,你們這夥邪人但凡有一個敢到嶺後的葉家生事,瞧老子使什麼手段炮製他!”
冷懷古臉色一變,蔣韋的所見所為事關菠蓮宗重大機密,他若得此人庇佑,那可大為不妙,但事已至此,多說也是無用,只怕耽擱久了自己二人也無法脫身,索性微一點頭,和文抒楊展開輕功,瞬間消逝在茫茫林海之中。
婁之英縱然焦急,卻深知此人稟性,若再多說幾句惹惱了他,只怕會引火燒身,索性退在蔣韋側旁,垂手相待。那人看了他的架勢,哼了一聲,道:“小子,我趕走了你的勁敵,你倒防起我來了,我若想要這孬種的性命,憑你擋得住我麼?”
婁之英被他道破心思,臉上一紅,道:“晚輩不敢。”
那人道:“適才見了你的步伐,才知你是桃源觀一門,餘老道是你師父還是師祖?”
婁之英先前和野人相搏,並未使出師門武功,適才和冷懷古激鬥,也是一合即停,只是滑出時用了脫淵步,便被此人一眼看穿,足見其眼光之毒,於是恭恭敬敬地道:“正是家師。”
那人點頭道:“料來餘老道的徒孫,也沒這等功力,不過除了桃源觀的師承,你另有其他功夫在身,那是什麼,老子可眼拙了。”
虞可娉怕婁之英直言不諱,輕易將上善經和朱七絕的事和盤脫出,於是搶先道:“前輩莫非通古曉今,竟將天下武學窺其全豹,盡都認得了?”
那人聽她暗含譏諷,也不著惱,道:“若論所學龐雜,我卻不如孫協,但天下間高深武功,殊途同歸。小子,你後來習練的功夫,只怕不是有人傳授,當是從先輩留下的什麼古文秘籍中自學來的,好在上頭記載的功夫合乎道家一脈,否則你無人指點,自行強練,無異於引火自焚。”
婁之英聽他說的暗含武學至理,不禁若有所思,虞可娉卻岔開話題,道:“前輩,你剛剛提到嶺後葉家,可是識得這家人麼?”
那人又把怪眼一翻,道:“老葉家和我比鄰而居多年,這方圓百里就咱們兩戶人家,我怎會不識得?老實跟你們說,我是受人所託,才過來幫你們打發強敵,難道你以為是老子大發善心,特地來救餘老道的門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