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的兒子袁玉,林林總總,寫了許多,一邊卻又想起要準備一份厚禮去送與煙水村的袁家,一晚上直安排了個不歇,玉衡看一向眼中只偏寵自己的母親一晚上忙碌不休,臉色都差了許多,不由的有些酸溜溜,又有些心痛母親,便去勸解母親道:“這事情一時半會也安排不完,不如先和姐姐說清楚家裡的情況,再慢慢打算。”
崔氏嘆道:“我也想慢慢打算,只是你也知道,如今你和晉王的婚約,卻是在瑤光身上了!找到她的事情,萬不能傳出去了,好在江陵離京城還遠,我們離京也沒有大張旗鼓,想是能瞞過去,這段時間我們在這兒安心住著,慢慢地替你姐姐打算一門門當戶對的婚事,好生嫁出去才好,你姐姐吃了許多苦,我怎能眼看她回京去,又嫁給晉王呢?”
玉衡笑道:“我看那小書生對姐姐挺尊敬親厚的,想是家裡感情極好的,大概只是衣食上少了些,母親以後多多補償便好了,也不必如此憂心。”
崔氏冷笑道:“你不知,鄉間一貫重兒子輕女兒,你看看那少年書生叫什麼名字,袁玉,你姐姐叫什麼名字,袁瓦!只名字上就看出來孰貴孰輕了!他們的親生兒子去讀國子監,養女卻是賣身去做侍女!你姐姐看上去寡言少語的,若是自幼就得寵愛,豈是這樣的性情!”
玉衡一想果然如此,開陽憤憤道:“既然如此,娘為何還要待他們如此好!”
崔氏搖搖頭道:“你們不知,鄉間人家,本就如此,男兒要養家餬口,光宗耀祖,女兒嫁出去便是別人家的女兒,還要賠上一筆嫁妝,難免偏愛男孩些,這並非他們特別苛刻,能救個路邊的嬰兒,又養大了,已是莫大恩德了,我們不可有怨言,再則看你姐姐和他們家感情似乎還不錯,和弟弟十分親厚的樣子,更不能傷了她的心,倒讓她將來在養父養母面前難做人,說來說去還是我們自己的錯,你們二人也須謹記,將來見了你們姐姐的養父母,還需恭敬尊重,不可輕忽,更不可有怨憤之語,至於你們姐姐,往後你們須對她一般尊重愛護,若是禮節上、談吐上有什麼不周到的,不可嘲笑,可明白了?”
玉衡和開陽正色應了,玉衡卻又扭著崔氏道:“可知娘是有了姐姐,便不愛我了。”
崔氏摟著玉衡,想起今日發現女兒不見時候的驚心動魄,每一刻都害怕有人來告訴她,發現了女兒的屍體!終於見到女兒平平安安,她心頭才鬆了下來……她又忍不住落了淚道:“也就你這沒良心的這時候還說這般酸話,你讓我操了多少心,拼著忤逆婆母,都帶了你出來……瞧瞧你闖下的彌天大禍……”
玉衡連忙笑道:“都是女兒的不是,女兒錯了,阿孃你別哭了,一會兒姐姐該納悶了,怎麼生身母親居然是個淚人兒呢,竟沒停過眼淚。”
崔氏想到瑤光,也忍不住破涕為笑了,要不是玉衡闖了這禍,她如何會帶著玉衡出了京,又為著玉衡投河,她才能遇到了瑤光,這冥冥中就是有著命數在!她也不忍再苛責女兒,便又摟了她細細叮囑道:“那蘇定方不是良配,你切忘了他,將來咱們在鳳州慢慢再找一個如意郎君。”
玉衡沉了臉:“女兒不嫁了,就陪著母親一輩子。”
崔氏知道女兒需得慢慢說轉,只得轉移話題道:“你姐姐外頭吃了許多苦,你與她是同胞雙生姐妹,這幾天需得收起你那任性妄為的脾氣來,多陪陪她,與她細細說家裡的情況,不要讓她生分了。”
玉衡被母親託付,早已將尋死這樁事飛到十萬八千里外了,只一邊想著應當帶姐姐去看什麼,一邊滿口應道:“這還用說,我自有辦法,定讓她開開心心地和咱們成一家人!”
一夜無話,第二日崔氏帶著急雲送了袁玉和滿倉上了船,果然宅子那邊便有了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