間,只有少數時間清醒,卻也記不清自己是誰,從哪裡來。”
衛瑾吃了一驚,看向雲陽侯,月色下的他,雖然已經年近五十,看著依然不過三十許,只有眼角的些許皺紋以及那成熟睿智的表情,顯示出這已經不是一個初出茅廬風華正茂的年青人,然而歲月帶給他的是沉澱下來的風度翩翩,即使身穿著百越人的黑袍,卻絲毫不損他是一個美男子的事實。
雲陽侯繼續道:“十七年前,朝廷內憂外患,我以尋找寶藏之名來到了百越,準備以寶藏給朝廷解決問題。”
急雲終於忍不住問道:“那歌謠怎麼解的?”她參詳許久,日也想夜也想,就是想不出這歌謠怎麼揭示寶藏所在地的,終於能問到一個知情人,她十分渴望知道謎底。
雲陽侯看著他們二人亮晶晶的眼睛,忍不住笑道:“根本就沒有寶藏,那歌謠就是個普通的歌謠,不過被人穿鑿附會上了寶藏的傳說而已。”
急雲與衛瑾吃了一驚,衛瑾道:“那那些金條哪裡來的?”
雲陽侯緩緩道:“那些金條,本就是我管家歷年的積累,五國都有我管家產業,管家富甲天下,卻一直秘而不發,不過是怕招了人惦記,引來滅門之禍,只是大秦皇帝對我恩重如山,國有難,豈能坐視之,因此我託了寶藏的名頭,來把這筆錢財轉到明面給朝廷。”
急雲想起沈萬三以及石崇的傳說,暗自佩服管家人的先見之明。
衛瑾道:“那您又如何會失去記憶,神智昏亂?”
雲陽侯搖搖頭:“不知道,那一段失去的記憶,我再也沒有回想起來……只知道當時我安排好了金條託運事項,便好奇的悄悄去了百越人的禁地,想看看裡頭是什麼樣子的……那時候我藝高人膽大,大概真是無所畏懼慣了……後來的事情就再也不記得了,只知道我神智混亂之時,是冼夫人救了我,一直在照顧我,後來我神智漸漸清醒,卻如孩童一般,什麼都不知道,連穿衣吃飯都需要人教,冼夫人……她一直在我身邊,後來我們便成了婚,生了子,然後近年來,我漸漸一點一點的回想起一些事情,知道明珠騙了我一些事情,然而她對我有恩有義,我們又有孩子,多年夫妻之情著實難捨……阿英還需我教導,香兒又已嫁了人,我想她大概能過得很好,所以我……沒有回去,我怕揭穿了謊言,明珠便不會再留在我身邊了……”
衛瑾握緊了雙拳,忽然大聲道:“你怎麼能為了個女人不回去!你不知道……你根本不知道……阿孃經歷了什麼!”月光下他睜得大大的眼睛湧出了淚水,胸膛激烈起伏不已,他忽然一扭頭,衝了出去。
雲陽侯一愣,轉過頭與急雲對視了一眼,急雲搖搖頭道:“您別看我,我也不知道師父經歷了什麼,我遇到師父的時候,她已經帶著師兄孤身隱居在聆玉山那兒,一應傭僕都沒帶,只用了個幫工做些雜務,似乎與家人經歷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雲陽侯輕輕一嘆,他這些年居於此處,離京城十分遙遠,百越人自給自足,商人嫌利潤少並不多,又兼冼夫人有心封鎖,他一直沒有得到女兒的訊息,然而女兒武藝高強,又有教裡做後盾,自己在朝廷的功勞也不小,他原以為女兒在內宅裡過得應該不會差……原想恢復記憶後,慢慢和冼夫人說清楚,再找機會探聽一番女兒的訊息,這個時候,外孫卻找上門來了,太過倉促,他顧及冼夫人的感受,沒有當場認下。
他滿懷歉疚地低聲道:“你之前的話我也聽到……你真的覺得,父母親養大孩兒後,便可以有自己的生活了麼?”
急雲搖搖頭說:“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每個人都是獨立的人,有權利過自己想過的生活……但是,血肉親情,我不懂……其實,如果冼夫人深愛您,未必就不能接受您的過去的親人,都是愛你和你愛的人,我覺得應該不衝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