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可先立足成都,待收復長安平息叛亂之後再行回駕京城。”
玄宗愣了半晌,喃喃道:“目前看來,也只能如此了。”
楊國忠轉頭對站在一旁的高力士拱手道:“高爺,應該馬上安排陛下離京,遲恐生變。你去和龍武大將軍陳玄禮商議商議,出行不能大張旗鼓,不能給人以棄城之感。時間緊迫,也許今晚便要動身。”
“這麼快?”高力士詫異道。
楊國忠湊上前去,低聲道:“據可靠訊息,叛軍騎兵已經在百里之外,明日恐便抵達長安城下。若是被他們階段了通向外界的道路,那可是大麻煩。”
高力士一驚,看了一眼玄宗,楊國忠道:“莫要告知陛下此事,以免陛下擔心。依我看越早越好,不能耽擱。此事交給你了,我需得回府準備,天黑之後我再進宮見你。”
高力士沉聲道:“好吧,我這便去準備。”
高力士急速找到了陳玄禮,將陛下必須撤離的訊息傳達給陳玄禮,兩人立刻開始準備。若是以前陛下出動,那肯定是排場巨大,場面隆重。但這一次是倉促而走,說句難聽話便也是在逃難,很多事便因陋就簡。但即便因陋就簡,也還是千頭萬緒。後宮嬪妃,皇子王孫不下數百人需要隨駕離開。同時要安排車輛馬匹護衛等等問題,幾個時辰的時間簡直是忙的不可開交。
初更之後,終於將一切安排妥當。因為是低調離京,排場不能太大,護衛兵馬不能太多,於是陳玄禮精選了一千龍武軍,外加五百御林軍禁衛和五百飛龍軍共兩千人隨駕保護。同時加上太子后妃皇子皇孫內侍宮女等一干人等,組成了一隻三千多人的隨駕隊伍。
夜幕之下,玄宗攜貴妃登上了一輛黑色的大車,這隻三千餘人的逃難隊伍不敢掌燈,只悄悄的出了興慶宮前往西門廣場處和楊國忠匯合。
待到了西城門內廣場上,陳玄禮差點沒氣歪了鼻子,但見西城廣場中停著上百輛大車,車上沉甸甸的都是金銀細軟等物。楊國忠和秦國夫人韓國夫人三家的車駕和隨行人員居然比陛下的都不少,而且所有的金銀財物全都帶上了。
楊國忠上前拜見了玄宗和貴妃,隨後下令開西城金光門,車隊陸續駛出城外。
天色昏暗陰沉,寒冷的風無情的吹過,天空中又不知不覺飄起雪花來。在這樣一個惡劣淒涼的夜晚,大唐皇帝玄宗便以這種方式離開了他的都城。
當車隊離開長安駛上了西去的官道時,玄宗忍不住掀開車簾回身朝長安城眺望。夜幕中,長安城靜靜的矗立,城牆城門如同沉默的巨人一般默默的凝視著他。玄宗心中難受之極,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再回到這裡。也不知道這一去對自己將意味著什麼。
一代雄主,一手開創了大唐輝煌盛世的玄宗,在夜風中涕淚橫流,傷心欲絕。
夜黑風冷,雪深路長。
玄宗的‘西巡’隊伍在這個風雪交加的夜晚離開長安,沿著泥濘冰冷的官道艱難的跋涉著。夜風將大片大片的雪花裹挾著,砸在這一行車馬行人身上,所有人都縮著身子,眼神迷茫無助的默默走路,整支隊伍只有粗重的喘息聲和馬匹偶爾失蹄的嘶鳴聲響起,除此之外便是呼嘯的寒風略過路旁和曠野上的樹梢時發出的唿哨聲。
昔日招展的龍旗,耀武揚威的儀仗都已經不見了。幾面龍旗被凍的堅硬,像一隻垂死的野獸掛在旗杆上,扛著旗杆的禁衛受不住風寒,乘人不備索性將它們丟在雪地裡,也無人去說。金瓜儀仗黃羅傘蓋在出京不久便被拋棄,舉著這些沉重而無用的東西在雪地裡跋涉是一件艱苦的事情,也無人去呵斥禁軍們的行為。
更慘的是那些隨行的宮女和內侍,士兵們好歹穿著冬衣罩著甲冑,官員們自然也是穿的厚實騎著馬或者坐著車,而這些宮女和內侍本來身子就孱弱,而且需要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