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仙樓前,車如水馬如龍,嬌客如雲,燈光輝煌。 那老鴇見了房俊,眼睛裡像是發了光一樣,撇開李震,蓮步輕抬,徑自走到房俊身邊,故技重施,半個身子都壓在房俊胳膊上,眉花眼笑道:“哎呦喂,這不是房二郎?您可真是的,這麼多時日也不來捧場,樓裡的姑娘們可都望眼欲穿了……” 房俊有些愣住,這麼熱情?跟自己的想像不太一樣啊…… 緊接著,跟在老鴇身後的那一群鶯鶯燕燕,呼啦一下全都圍過來,秋波頻送嬌語如鈴,周遭盡是軟綿綿香噴噴,動都不敢動一下,只能任得這個摸一把,那個掐一下,把個房俊圍在當中,迷迷糊糊大暈其浪。 這卻是房俊沒有經驗了,自以為對醉仙樓造成麻煩,不受待見也是理所應當。然而事實非但不是如此,甚至截然相反。 似青樓、酒樓這等公共場所,並不怕顧客鬧事,只要不出人命,那就跟他們沒什麼關係。 如同後世的明星一樣,無論好事還是壞事,那都不叫事兒,就怕什麼事兒都沒有,沒事兒甚至必須找點事兒。為啥?提高曝光率、吸引關注度! 從古至今,道理都是一樣的,無論哪個朝代的娛樂行業,“炒作”都是王道。 醉仙樓因為房俊一事聲名大噪、享譽長安,提起平康坊,無人不知醉仙樓;提起醉仙樓,無人不知有一位惹得親王和宰相公子揮拳相向的麗雪姑娘。 最直接的受益,便是醉仙樓的營業額直線上漲。 東家賺錢,姐兒們身價提升、客似雲來,作為始作俑者的房俊,如何能夠不受歡迎? ******** 聽雪閣。 風停雪霽,院落裡積雪並未掃淨,只是露出青石小徑,池塘裡水面冰封,不知為何竟然沒有積雪,光滑的冰面反射著閣樓的燈光,映得院內一片明亮。 一座瘦石嶙峋的假山矗立在池塘正中,上面有兩個行書字型:聽雪。筆力遒勁,鐵劃銀鉤,很是有一股堂皇大氣,卻是與這兩字悠然飄逸的意境稍有偏差。 院落裡遍植梅樹,枝幹虯結,光禿禿的無甚美意,然則那一樹樹花蕾,枝枝蔓蔓浸染於柔柔白雪中,幾許詩意便會柔然而生。 再過的半月,便是梅花盛放之時,這滿園梅樹,迎寒怒放,會是怎樣的美景? 醉仙樓的頭牌、聽雪閣的主人麗雪姑娘,得了小廝通報,已經領著丫鬟候在門口處,見得眾人進了院子,立即碎步迎上去。 “奴奴恭迎各位公子貴人。” 看著這位紅透長安的清倌人,眾人只覺眼前一亮。 麗雪姑娘的面板如雪似玉,白得異乎尋常,穿著一身很少見的緊身黑紗裙,勾勒出她窈窕的身段兒、纖細的腰肢,黑衣白膚,明豔奪目。 如玄絲的雙眉飛揚入鬢,烏黑的秀髮在頂上結了個美人髻,一撮劉海輕柔地覆在額上,眼角朝上傾斜高挑,最使人印象深刻是她挺直的鼻樑,與稍微高起的顴骨匹配得無可挑剔,風姿清雅又不失骨子裡的傲然氣質。 紅潤的嘴唇帶著一絲淡淡柔柔的動人神情,雖是躬身萬福,卻沒有一絲半毫的風塵氣,清純如自家姐妹,高貴如名門閨秀。 經受過整容、美顏考驗的房俊都真真正正的驚豔了,遑論身旁這些“土鱉”,一個兩個都是一副豬哥相。 “諸位公子,難道就讓奴奴這麼施禮不起嗎?” 見到諸人都被自己絕世容顏傾倒,一時間居然無人醒過神來,麗雪柳眉輕蹙,抬起頭來似嗔似怨的輕聲說道,只是那明媚的眼波在眾人臉上轉了一圈兒,最後似有意似無意的落到房俊臉上。 她的眸子宛若盪漾在一泓秋水裡的兩顆明星,極為引人。尤其是說話時眼神隨著表情不住變化,似若泛起一個接一個的漣漪,誰能不為之心搖神動。 房俊輕咳一聲,迎著她似含深意的目光,淡淡笑道:“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姑娘有傾國傾城之姿容,我等凡夫俗子,乍見之下心神失守驚為天人,也是情有可原。再說,姑娘害得我們等茶飯不思,已是天大罪過,即便是多行了一會兒禮,權當補償,讓我等秀色可餐一下,又有何不可?” 麗雪掩口輕笑,宛如紅梅綻放,美豔不可方物。 美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