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國策規定,政事堂會議是常設的,是協助皇帝統治全國的最高議事機構。政事堂並無決策之權,但是李二陛下深信諸位宰輔之能力,亦對這些跟隨他征戰天下勞心勞力的宰輔極為尊重,故此一般情況之下政事堂會議的結果李二陛下並不會反駁,便是帝國最高之決策。 哪怕這個結果很多時候並不符合李二陛下之初衷。 由此可見,李二陛下縱然能挑出不少不及之處,但最起碼“善於納諫”這一點是古之帝王極少能夠擁有的。 由此,政事堂便由帝國最高的議事機構,變成實際上帝國最高的決策機構。 當然,這種權利是李二陛下所賦予的,他亦可隨時收回。 但是縱觀貞觀一朝,這種權利及至李二陛下殯天,亦不曾收回…… 但是李二陛下精擅權謀之策,深諳平衡之道。政事堂現如今實際上共有三位宰輔執政,而這三人在之間房玄齡與岑文字明顯聯手抵制長孫無忌,只是長孫無忌孤掌難鳴,毫無作為。 在現階段,這是李二陛下願意看到的。 房玄齡與岑文字能夠配合李二陛下壓制長孫無忌,三方的利益在目前是一致的。 但是之後呢? 正如長孫無忌所說,能夠進入政事堂議政,必是帝國最出類拔萃的人才,在經由諸般歷練之後方能夠有能力、有資格成為帝國政策確立的一員。可是突兀的提拔官員進入政事堂並不能使得官員的能力得到提升,反而會因為歷練的不足導致種種決策失誤,結果便是朝政動盪。 這種代價是李二陛下不願意看到的。 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很簡單,如同長孫無忌所言那般現在就提拔有潛力的官員進入政事堂,不參政,不議政,只是旁聽學習充實自己,為擔當基石、將來挑起大梁做準備。 而且房玄齡、岑文字的聯合並不是固若金湯,一旦有朝一日這兩人亦分道揚鑣,政事堂豈不是三分天下、毫無主次?更為擔憂的是,一旦關隴集團被打壓制服,房玄齡所代表的勳貴集團、岑文字背後的勢力會不會取關隴集團而代之? 若是那樣,自己苦心孤詣的打壓關隴集團又有何意義? 簡直就是辛辛苦苦為旁人做嫁衣…… 想到此處,李二陛下頷首道:“人才的培養需要時間和精力,絕非一蹴而就。輔機這個提議甚好,現在就將有潛力的官員和有資歷的官員簡拔進入政事堂,以老帶新、精心培養,這才是帝國延續之道。二位如何看待此事?” 房玄齡和岑文字暗暗叫苦。 長孫無忌當真陰險,先以培養皇子作為切入點,然後引申到培養年青官員之上,名義上是為帝國培養人才,實質卻是分化政事堂的權利,只要人數增多,自然會有人倒向長孫無忌,這邊增強了長孫無忌的話語權。 最起碼也平添了他的影響力,不至於現在這般完全被房玄齡、岑文字架空。 年青官員進入政事堂的確只有學習權、沒有發言權,更沒有決策權,但是那些有資歷的功勳貴戚隨便說一句話,就連長孫無忌、房玄齡這些人亦不能完全無視…… 可李二陛下現在已經動心了,二人若是拒絕必定徒然令李二陛下生疑,愈加堅定分化政事堂的心思,只要鬱悶的點頭贊同。 心中卻有如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李二陛下心情大好,招手令內侍奉上紅茶糕點,與三位宰輔共同進食。吃了幾塊美味糕點,喝了一杯香醇紅茶,李二陛下問道:“高句麗請求冊封高藏為高句麗王一事,諸位有何看法?” 這能有何看法? 雖然名義上高句麗王要受到大唐冊封才算是名正言順,能夠在法理上站得住腳,實際上一直以來大唐都不會去管高句麗的內政,基本高句麗上下認定誰為高句麗王,大唐都不曾反駁過。 然而今時不同往日。 大唐要對高句麗動兵,糧草囤積兵馬調撥這是瞞不住人的,雖然未曾有明令頒佈,但是高句麗豈能全無察覺?這個時間節點上,高句麗依舊遣使前來大唐請求冊封,怎麼可能不是別有深意? 高句麗向來兵卒勇烈民風剽悍,中原王朝屢次征伐都是無功而返,早已養成其嬌慣刁蠻目中無人的脾性,面對大唐咄咄逼人的壓力,絕對不可能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