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隴軍隊自水陸兩路對百餘死士亦步亦趨,卻不敢靠得太近,萬一不慎引發衝突導致齊王遇險,他們這些人誰都負不起那個責任。眼瞅著這些死士挾持著齊王已經順著漕河即將抵達昆明池,關隴高層的命令遲遲未能抵達,關隴軍隊中的將校憂心如焚。 齊王殿下那可是即將要成為儲君的,與東宮太子之間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若是被這些死士挾持著回去玄武門,哪裡還有命在? 可讓他們衝上去解救卻也不敢,這些死士敢於混入大軍護衛的倉儲區縱火,顯然已經抱定不死之心,此刻但凡逼迫過甚,拉著齊王給他們陪葬一定眼睛都不眨…… 驀然,北側岸上緊緊跟隨的騎兵發出一陣陣驚呼,紛紛停下腳步,再不似先前那般亦步亦趨防止右屯衛死士登陸之可能。 河道上的關隴兵船不禁納罕,有校尉大聲呼喊,讓騎兵保持佇列放置敵軍棄船登岸,最起碼也要等到高層那邊下達命令,否則若是下令衝擊解救齊王,而敵軍已經登陸逃竄,那可如何是好? 然而未等岸上的輕騎兵做出回應,兵船上的校尉、兵卒已經齊齊倒吸一口涼氣。 前方不遠處一陣沉悶如雷的蹄聲隱隱響起,漸漸由遠及近,過了片刻,便見到一隊黑灰黑甲的重騎兵驟然自黑暗之中閃現,出現在河道北側,嚴整之佇列、肅然之殺氣,恍若抵禦魔神一般。 “具裝鐵騎!” 有人失聲驚呼。 無論兵船之上亦或陸路跟隨的關隴軍隊,紛紛鼓譟起來,輕微的騷亂有如風吹池塘一般氾濫來開。 自從關隴舉兵起事之日起,與右屯衛大大小小十餘戰,其中除去威力足以開山裂石的火炮之外,對關隴軍隊殺傷最大的便是那數千具裝鐵騎。這些兵卒皆是百裡挑一的身軀強健、性格悍勇之輩,再輔以人馬俱甲、刀槍不入,接陣衝鋒之時銳不可當,早已成為關隴兵卒的噩夢。 此刻陡然見到具裝鐵騎出現,登時軍心動搖、士氣渙散,兵船緩緩減速,不敢靠得太近,陸上的騎兵甚至開始慢慢後撤,謹防具裝鐵騎驟然發動突襲。 不需殺伐,甚至毋須亮出兵刃,僅僅是列陣出現,具裝鐵騎便足以震懾敵膽。 …… 漕船之上的程務挺大喜,王方翼、劉審禮不僅按照約定前來接應,甚至聞聽了當下局勢,故而來到漕河岸邊就近接應,否則自己當真發愁如何登岸甩脫這些追兵。 他當即下令:“快快快,靠向岸邊。” 死士們划動船槳,漕船緩緩靠向岸邊。河道中、河岸上,無數關隴軍對面面相覷之下,程務挺帶領死士棄船登陸,一路劫持著齊王李佑登上堤壩。 王方翼排眾而出、策騎上前,笑道:“程將軍此番功成,等著大帥大加褒獎吧!哈哈,真是羨煞吾等!” 直至此刻,只需抬頭便可見長安城方向火光沖天,可見這把火威力十足,關隴軍隊囤積的糧秣必定蕩然無存。沒有了糧秣,關隴軍隊再難支撐,兵敗亦或和談只在朝夕之間。 如此功勳,比他鎮守大和門更為顯赫,官升三級都是尋常,豈能不羨慕? 程務挺得意非凡,大笑幾聲,不過尚未得意忘形,疾聲道:“敵軍緊追不捨,數量眾多,不可大意,咱們速速返回大營向大帥交差!” 旋即,讓孫仁師將齊王李佑帶上,翻身躍上王方翼一行帶來的馬匹。 正在此時,遠遠觀望的關隴軍隊又是一陣騷動,卻是宇文節親自策馬一路疾馳而來,未到近前,便在馬背上大聲疾呼:“趙國公有令,務必留下齊王,不可任其被賊寇擄走!” 沿途所至,兵卒紛紛讓開一條道路,讓他一直抵達軍前,見到為首的幾位將校。 宇文節在馬背上怒叱道:“愣著作甚?速速衝上前去,將齊王殿下解救出來!” 一個偏將一派大腿,追悔莫及的模樣:“哎呀呀!宇文左丞怎地未能早到一步?齊王殿下已經被敵軍擄走了啊!” 左右袍澤皆斜眼看他,心底冷笑:娘咧,裝得還挺像,就算齊王尚未被擄走,難不成你還真敢衝著具裝鐵騎發動衝鋒? 宇文節不知他心中所想,大急道:“走了多久?速速去追,萬萬不能任由齊王落入賊軍之手。” 一個校尉向前指了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