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光之下,美人如玉。 晉陽公主在房俊面前素來不講究所謂的矜持、端莊,興奮的拉著房俊的胳膊嘰嘰喳喳,一會兒詢問房俊西征路上的各場戰鬥,一會兒講述著宮裡的事情,瑩白的臉蛋兒微微發紅,顯然極是開心。 長樂公主便端莊賢淑的坐在一旁,俏臉上微微帶笑,一雙剪水雙瞳含情脈脈的看著房俊。 房俊整個人也放鬆下來,喝著茶水,與晉陽公主說著話兒,時不時與長樂公主四目相對,情意綿綿。 只覺得心頭一片恬淡安寧,縱使如此天荒地老,亦了無遺憾…… 不過這當然不行。 內侍從外邊躡手躡腳的進來,見到晉陽公主整個人依偎在房俊身邊,一雙纖白的手掌就緊緊摟著房俊的胳膊,將自己冰清玉潔的嬌軀幾乎貼了上去,便忍不住眼皮子亂跳。 這可是待字閨中的公主殿下啊,萬一這一幕傳揚出去…… 嘖嘖,簡直不敢想象會掀起何等軒然大波,關鍵在於房俊坦然享受也就罷了,就連一旁矜持端莊的長樂公主也視若無睹…… 上前兩步,來到房俊身邊,躬身道:“啟稟越國公,高陽殿下派人前來,說是若國公已經處置完正事,且請回去右屯衛營地相聚。” 房俊頷首道:“嗯,吾知道了。” 內侍不敢多待,轉身退出。 晉陽公主卻拉著房俊的手臂,嬌聲道:“高陽姐姐也真是的,姐夫既然回來了肯定要去相聚啊,何必急於一時?姐夫你再坐一會兒吧,我還有好多話要說呢。” 一邊說著,一邊給長樂公主使眼色。 長樂公主又羞又氣,微嗔道:“越國公此番犧牲,連續惡戰,家中不知擔憂成什麼模樣,如今安全回京,家中自然迫切相見。你在這裡搗什麼亂?” 若是霸佔著房俊不放,她成什麼了? 晉陽公主無奈,只得對房俊道:“那姐夫閒暇之時要多來走走,好多話還沒跟姐夫說呢。” 房俊一臉微笑,頷首道:“微臣謹遵殿下懿旨。” 而後起身,躬身一禮,與長樂公主眼神交匯,輕聲道:“微臣暫且告退,以後再來覲見。” 長樂公主秀眸閃閃,頷首道:“既知越國公康健無恙,見與不見,又何必急在一時?外頭兵荒馬亂的,還請越國公多多保重才是。” 話語之中蘊含的擔憂與情義,盡在那一雙剪水雙瞳之中流淌顯現。 “喏。” 房俊輕聲應下,再次施禮,這才轉身走出房舍。 玄武門與內重門一南一北,夾持著中間這一片空地,便顯得陰暗狹窄,高大的門樓阻擋了呼嘯的北風,雪花飄飄灑灑簌簌而降,倒是有了幾分寧靜之意。 返回玄武門下,早有李君羨率領兵卒等候在此,開啟城門,護送他自城門洞穿過,而後拱手告辭。 房俊看著城門緩緩關閉,自己的親兵部曲也已經牽著馬迎了上來,遂翻身上馬,返回右屯衛營地。 營地之內,兵卒來來往往忙碌一片,見到房俊策騎而來,紛紛肅立一旁單膝跪地,待其離開之後方才起身。軍營之中一下子湧入數萬兵馬,固然之前被房俊帶走那部分兵卒的營地尚在,但因為增加一些安西軍以及吐蕃胡騎,營地自然不敷使用,需要臨時搭建。 好在右屯衛軍械輜重充足,人手又足夠,眼下已經搭建了諸多營帳,大部分隨同房俊回援長安的兵卒已然得到安置。只是此刻即將天亮,奔襲一夜的兵卒飢餓難耐,火頭軍已經開始生火造反,還要取來草秣豆料餵食馬匹,固然顯得異常忙碌…… 房俊並未先行返回高陽公主住處,而是來到中軍帳面見高侃。 賬內,唯有高侃與王方翼兩人在座,正商議著西域歸來的兵卒如何安排輜重糧秣,見到房俊入內,齊齊起身肅立一旁,待到房俊入座,這才坐在其下首。 時至今日,房俊早已成為大唐軍方影響力巨大的巨頭之一,在右屯衛與安西軍中更是威望絕倫,上上下下對其敬佩無地,奉若神明。 房俊入座,第一件事便問道:“遼東那邊,水師可有戰報送抵?” 他最為關心的便是水師那邊的情況。 高句麗乃是遼東強國,早已從遊牧民族進化成為軍政一體的區域性強國,若是任其發展,用不了五十年便會成為大唐北方的巨大隱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