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審禮策馬上前,俯身將馬槊抵住長孫嘉慶胸口,見其並無動靜,以便命令麾下繼續追殺其親兵,以便示意兵卒下馬檢視。 一名兵卒翻身下馬,上前檢視一番,道:“校尉,這人昏過去了。” 劉審禮道:“沒死就好,將其捆綁結實帶回去,這可是一樁大功!” 且不說長孫嘉慶在長孫家的地位,單單只是其甚為長孫傢俬軍之統帥這一點,便是一件了不得的大功。 “喏!” 兵卒興奮的應下,只不過出征在外,誰會預先準備綁人的繩索?旁邊幾個兵卒坐在馬上將腰帶解下,反正坐在馬上不虞掉褲子……那兵卒接過幾根褲帶連在一起,然後將長孫嘉慶駟馬倒攢蹄的綁的結實,單手提起放在馬鞍上。 劉審禮派出一隊親兵一路押送長孫嘉慶先返回大營,而後才率領具裝鐵騎繼續追擊掃蕩潰兵。 兩側迂迴的輕騎兵也合為一處,一直追到距離通化門不遠的龍首渠旁,眼瞅著關隴軍隊派出一隊萬餘人的接應部隊,這才止住腳步,一路收攏繳獲押解俘虜返回大和門。 ***** 天色初亮,便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四周皆被高牆厚門圍攏的內重門裡顯得有些靜謐,屋簷下雨水滴落在窗前的青石板上,滴滴答答很有韻律。 房舍內,紅泥小爐上水壺“嗚嗚”作響,一道白氣自壺嘴噴出。一身道袍的長樂公主一手挽起衣袖,露出一截欺霜賽雪的皓腕,一手提起水壺,將開水諸如茶盤上的茶壺之中。 洗茶、沏茶、分茶,秀麗無匹的玉容恬淡無波,雙眸蘊含光采,神情專注於茶水之上,而後將幾盞清茶分別推送至身邊幾人面前。 茶几上擺放著幾碟精緻的點心,幾位國色天香、妍態各異的美人圍攏而坐。 一位潔白羅裙、容顏溫婉秀美的女子伸出春蔥也似的玉手拈起茶盞,放在粉潤的唇邊輕輕呷了一口,繼而眉目舒展,欣悅流露,柔聲讚道:“殿下如今這沏茶的功夫,當得起宗室第一。” 這女人二十歲左右的年紀,神態嬌小、笑容溫煦,說話時細聲細氣,溫婉如玉。 她身側一女子面如芙蓉、光彩照人,聞言笑道:“長樂殿下茶道技藝自然首屈一指,可徐賢妃這一手捧人的功夫亦是爐火純青,姐姐我可是要跟你好生學學,說不得哪一日便要落到那個棒槌手裡,還得仰仗長樂殿下求個情呢,以免被那棒槌隨便給打殺了。” 徐賢妃心性淡泊,與長樂公主平素交好,今日閒來無事至長樂這邊串門,卻沒想到居然這麼多人。 聞言,也只是抿唇一笑,不以為意。 她素來不與人爭,名譽也好、權利也罷,一切順其自然,從未放在心上。 當然,再是心性淡泊,也難免女人的八卦心性,聽到言語提及“那個棒槌”,極感興趣,只不過礙於長樂公主顏面,故而並未表現出來罷了。 長樂公主只是淡淡的看了那豔麗女子一眼,並未搭腔,而是用竹夾子在碟子裡夾了一塊茯苓糕放在徐賢妃面前,輕聲道:“此乃嶺南特產,有健脾滲溼、寧心安神之效,賢妃不妨嚐嚐看。” 自從李二陛下東征,徐賢妃便心有相思、懨懨不樂,及至李二陛下重傷于軍中人事不省的訊息傳回長安,更是茶飯不思、夜難安寢,整個人都瘦了一圈,其對陛下愛慕之心,人盡皆知。 徐賢妃笑起來,夾起茯苓糕放在唇邊小小的咬了一口,頷首道:“嗯,好吃。” 長樂公主便將一碟子茯苓糕盡皆推到她面前…… 豔麗女子的笑容就有些發僵。 被人無視了呀…… 坐在長樂公主左手邊的豫章公主瞥了豔麗女子一眼,慢聲細語道:“韋昭容這話可就謙遜了,如今叛軍勢大,連戰連捷,說不定哪一日就能攻破玄武門,打到這內重門來,到那時候,反而是我們姊妹得求著您才是。” 韋昭容一滯,似乎聽不懂豫章公主言語之中揶揄挖苦,苦笑道:“豫章殿下您也說是叛軍了,縱然勢大,焉能成事?本宮身入宮中,便是陛下侍妾,自然管不得家中父兄子侄如何行事,若是那些亂臣賊子當真有朝一日行下不忍言之事,本宮與其斷絕親情便是。” 她出身京兆韋氏,如今家族聯結長孫無忌興起“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