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了她的面頰上,冰涼的感覺觸及到肌膚,又被體溫融化,化作一小道雪水緩緩流下,像極了淚。
那高大的灰色宮牆隔絕了她的視線,她便似乎被禁錮在這一方小天地裡,只有她一人和幽幽的白雪。嘴角不知何時添了一抹淡淡的苦澀,她可以聽見遠處宮婢嬉鬧傳來的清脆笑聲,可以聽見侍衛踏過積雪發出的咯吱聲,卻看不見任何景色,只有那漫天的雪,和讓她漸漸習慣的寒。
突然,那高大的宮牆似乎承載不了積雪的重量,角落處轟的坍塌的一方,露出了可供一人進出的縫隙。
透過那縫隙,她可以見到外間冰雪的世界,尤其是那一面積了薄冰的水池,明晃晃的吸引著她的視線。就在她猶豫著要不要前去觀看時,一道白色的身影迤迤而過,那隨著腳步而晃動的裙襬潔白輕柔,硬生生的刺入她的視線。
宜妃!
幾乎沒有過多的考慮,她徑直起身,朝著那道身影走去。
宜妃身後只跟著一個小宮婢,白色的妝花裙披了銀狐大氅,不甚美麗卻翩然出塵的面容凝著淡淡笑容。她駐足池邊,望著那表面結了冰的池水,眸子中帶著異樣光彩。
“娘娘。。。。您看。。。。”宮婢凝香不經意見到了那站在牆角縫隙處的狼狽人影,不由得嚇了一跳,小聲的喚出了聲。
宜妃收回視線,抬眸順著凝香所指之處望去,一眼便見到了那枯瘦的面容。
“煙妃?”低撥出聲,她掩了小口,急急忙忙的順著小路朝著江沉煙走去。見她走來,江沉煙努力的牽動了嘴角,勾勒了溫和的笑。
她十幾日未曾見過天日的面容枯瘦頹敗,全然沒了往日的絕代風華。
當宜妃近距離的看清她的面容時,心中湧起一股酸澀。腦海裡湧出的是那一夜浮雲臺的夜宴。那夜她是如何風姿綽約,如何出盡風頭,可是不過短短時日,竟然已經判若兩人。
“煙妃妹妹,你。。。。。果真在冷宮。”目光跳過江沉煙,宜妃看清了她身後的景象,眉頭微微一蹙,聲音柔緩中帶著憐惜。Veg0。
努力維持著笑容,江沉煙看著宜妃清淡適宜的妝扮,嘴角的笑多了苦澀,沙啞的嗓音低而柔:“沒想到,還有見到宜妃姐姐的一日。”
將她從頭到腳看了一遍,宜妃尤其在她那雙凍的通紅開裂的手上多看了一會,緊蹙的眉宇更深,而後脫下了身上的銀狐皮大氅不由分說的披在了江沉煙肩上,又從凝香手中拿了暖爐,塞進了她的手中。
“宜妃姐姐。。。。你。。。。”江沉煙本想拒絕,卻被宜妃一把按住了手。
“昔日的煙妃,可不是今日這般模樣,妹妹即便身在冷宮,卻也不能如此自棄。今日,我若沒見著妹妹,還不知妹妹在這冷宮過的是這般生活,索性,我見著了,自然不能再讓妹妹受苦。”
宜妃聲音清淡,看著江沉煙的眸子裡帶著愛憐和不忍。
眼眶驀地一紅,江沉煙沒曾想,到了今日這個地步,對她這般關切的人竟然是宜妃!
“如今我身處冷宮,遲早老死於此,姐姐這般照拂,也不過讓我苟且多活兩日,姐姐。。。。這又何苦。”她低眸看著自己被凍傷開裂顯得有些猙獰的手放在那印了海棠花色澤豔麗的暖爐,眼裡針扎般的疼。
宜妃深深看了她一眼,忽然伸手拉了她的手,徑直朝著那方小池走去。
行至池邊,宜妃目光落在池水中,輕聲道:“妹妹可見著什麼了?”
江沉煙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層薄冰之下,幾尾錦鯉正在肆意暢遊,恍若定格在冰雪中的一副畫。江沉煙眸中劃過震顫,而後轉頭看著宜妃。
“即便只是幾尾錦鯉,在冰雪下依舊求生存。妹妹雖在冷宮,卻也不該沒了求生的念頭。”宜妃的話像是當頭棒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