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深衣的少年便從座榻上站起,朝著夜帝一揖道:“千金難報救命之恩……臣明歲三月將大婚,便請蕭大人為臣之貴賓……美酒佳餚盛情款待!”
少年如是一說眾人皆是一訝,既然沒有唐突的地方,卻也看不出對這恩情的不重視。
倒是有些人按捺不住了。
蕭槿秀眉抖了數下,臉色愈加陰沉,一咬牙偏頭不看那人。
孤蘇鬱黑袖間的手已不經意間緊握,他將回長安還沒有聯絡上他的人。
靳南衣要成親了?
除了那個女子他還會娶誰?
孤蘇鬱薄唇緊抿,陰寒的目光在一旁“靳南衣”身上落了許久。
在高座上慕後微訝了一瞬,突然想到了什麼,凝著夜帝笑道:“臣妾差點忘了,臣妾至此刻還未見那華胥樓主的妹妹呢,就是那傳言之中靳大人的未婚妻子……”
慕後如此一言,滿座的神情都鬆動了不少,沒有了那種劍拔弩張的氛圍,明理的都以為是慕後在給蕭槿解圍,這蕭槿可是欽慕靳南衣的……又怎生好意思去參加人家的婚禮?
太子妃也乾笑了笑道:“是,兒臣也想見見,聽說母后給下了帖的,不知是否在這些女眷當中?”“自當是來了的。”慕後喚了一聲,“女官。”
“在。”
“去傳慕姑娘。”慕後吩咐道。
“是。”
如此一來倒是讓寡月不安起來,身後一股陰寒之氣朝他襲來,他頓感一陣戰慄的陰寒。
孤蘇鬱……他又如何會忽略這個人呢。
顧九見有女官朝她走來,也心知要發生什麼,慕後要見她,在意料之中,那帖子下給她就要要她來的。
沒有想到這麼快,還當著群臣百官的面。
“慕姑娘皇后有請。”
因著她姓“慕”那女官也和氣了不少。
顧九起身深鞠一躬後,隨著女官離去,將眾同齡女子傾羨的目光拋之腦後。
真的,沒有什麼好傾羨的,站在這裡於她而言,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她們不會懂……
在眾人的注視下,顧九微挺起胸膛,隨著女官向前走去。
這個世界很現實,即使是滿城風雨一次,轉身之後,貴族還是貴族,平民還是平民,商人女還是商人女……
慕氏予阡,一時的名聲大噪,也不可能減少人們對於蕭槿的青睞。
而於她顧九而言,一夜之間的華麗轉身,她不需要。
就如陰寡月所言:世間再尋常的人也會有他存在的價值,有些人再優秀也總有人認為他不堪,有些人再不堪,也會有那麼一個人,視他為唯一。
“吾皇萬歲,皇后千歲。”顧九在離著高座較遠的地方跪下。
她能感受到夾雜著不同情緒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讓她不安又彷徨,而她只好屏住呼吸,默默地承受這一切。
三、四年的諸多磨難磨礪了她的性情,她不再是初來乍到那個性情急躁的顧九……
無論將要發生什麼,她都做好承受的準備。
“跪近些兒吧。”她聽到高座上的女子沉聲說道。
顧九站起身,這一瞬她突然覺得那瘸過的腿傳來一陣刺痛,她一咬牙將那痛感給忍了下去,向前走了許多步,離得近些。
跪地的那刻,她頓然感受到周身似乎是被寒冰包裹,似周遭的氣息沉凝了一般……
她的心底有一股聲音呼喚出那三個字眼,讓她猛地打了一個寒噤。
“吾皇萬歲……皇后千歲。”她幾乎是咬牙說道,渾身止不住的輕顫了一下。
“抬起頭來。”高座上雍容華貴的女子沉聲再道。
顧九緩緩抬起頭來,面紗遮住她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