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覆思量的孤蘇鬱想了很久又道:“將方才派出去的人喚回來!”
韓溪訝了一瞬,不解地望向主上。緣何又要將人喚回來?
孤蘇鬱望向韓溪,“命十來個能力強的扮成身份各異的人潛入燕北,最好是能進燕府,此人殺不了,便只能從長計議了!”
韓溪頓然懂了自家主子的意思,主子是想派探子去監視燕曜的一舉一動。
“是。屬下這便去辦。”韓溪領了命當即將夜裡派出去的人叫回來,後來幾日又著手去選人。
孤蘇鬱對這燕曜存了設防之心,此人不能留,他和當初的想法是一樣的,只是竟是任由那人逃回燕地去了!到了他自己的地盤,豈不是要殺他如同登天了?
既然武力不行,殺伐不行!便也只能智取了!
燕曜他想以燕地為池,想要韜光養晦也罷,蓄謀暗度陳倉也罷,燕地是辰王的封邑,不若借辰王之手除了那燕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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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經生死的燕曜終是回了燕地,那一日載馳帶著他,鬱冬容跟在後頭,策馬揚鞭,絕塵東去。
過了易水,就是他們的燕地了。
辰王的封邑在燕京,即幽州,燕人稱之為燕京,因此地是戰國七雄燕國之國都,晉陶淵明有《詠荊軻》“君子死知己,提劍出燕京”。
當燕曜遠遠的嗅到易水的氣息,他長吁了一口氣,只覺得自己像重生的人一般,逃過一劫……
上蒼保佑沒讓他死在長安,日後,便是他帶著他的人馬踏上那片土地!
陰寡月,我們還會再見面的。
一個十九歲的少年丞相竟然有如此凌厲的眼神,一眼識破他志在天下,識破他一襲玄衣之下,強大貪婪的心……
“冬容,我算過了,這一生要麼馬革裹屍,要麼便是權傾天下!燕家人不搏不鬥會死的更快……”那二十四五的男子深邃的目望向那一川河水。十年了,如今他已是七八個孩子的父親,少年時候許下的願望在今天於胸中愈演愈烈……
鬱冬容怔怔地站在那處,抿著薄唇許久才道:“長安那頭你不用擔心,有什麼訊息段逢春那裡都會處理好。使臣所賜的臣子與美人,我也有安排。”
燕曜不接他的話,許久才道:“冬容,明年六妹及笄,你便來提親將婚事辦了。”
他知鬱冬容心繫他六妹,他想用六妹“牽制”鬱冬容,他需要鬱冬容對他的絕對效忠,即便鬱冬容是與他穿著一條褲子捏泥巴玩到大的關係,他也不完全放心。
鬱冬容欣喜的同時,又不禁淡淡酸澀。燕曜對他終究是有設防之心的,那個事實精明的燕曜,那個韜光隱晦的燕曜,他如何那麼容易相信人呢?
他還記得第一次的相遇,也是這樣的時節,他隨著父親去燕家做客,那一日他抓著兩個滷豬蹄子離席,爹對他一陣吼罵,說他是不學禮數的傢伙。他也沒惱,抓著蹄子就跑,邊吃邊走,走著走著就到了一處紅楓林。
紅楓樹下,他就瞧見了燕曜。那時候他七歲吧,燕曜長他五歲,十二歲的年紀,一襲玄黑的衣袍站在紅楓樹下。
他從沒見過那麼美的小少年,未啃完的豬蹄就從手中滑落了,還好他反應過來握緊了另一個。
可是細看了許久,他才發現這少年美則美矣,眉間帶著淡淡的哀傷。
這個哥哥為什麼不去前廳?他不是燕家伯伯的孩子嗎?可是若是不是的話他怎麼穿得同個少爺一般?
後來他才知道,那是燕曜生母的忌日。
“你一直盯著我看作甚?”終於那美人哥哥朝他望過來問道。
原來他一直知道他在看他!
“你好看啊……”冬容說著還伸出油膩膩的手,將手中還剩的一隻豬蹄子遞給燕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