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啊,我手機在你那裡,我怎麼叫人?”
“那你剛才說——”我話到此刻,終於恍然大悟,原來艾尋歡是為了讓學長和雲清安心上車離開。
他說到底是個顧全大局的人。
我們大眼瞪小眼的瞪著對方,這場景一點都不溫存。
歡場之中,虛構著美妙的音樂,醉人的夜景,琳琅的精品店和優雅的我們。
現實之中,充斥著叫囂的汽車喇叭、烏泱泱下班人群、路邊燒烤小火爐,以及對此無能為力的我們。
這還是我與艾尋歡第一次在現實生活中,在辦公室之外,共處了這麼久。
看看錶,已經三分半。
“一會學長會回來接我們的吧。”我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也順便溜了幾眼艾尋歡的鞋子。
那牌子看著並不熟悉,可能是我叫都叫不出名字的某個國際大品牌。
“如果他只是一人在場,那是極有可能的。如果雲清一直在他身邊,他回來的機會微乎其微。”艾尋歡的聲音聽上去就跟分析資料一般,冷靜,自信,客觀。
我忍不住地抬眼看他,他從未把目光移開過我身上。
“你不介意麼?”
艾尋歡終於迴避了我的目光,我以為他在吃味,誰知道下一秒鐘居然聽到了他一聲近乎諷刺的笑。
“從頭到尾,介意的,怕只是你的學長。”
夜風吹起我單薄的衣,我卻絲毫不覺得冷。
我的心裡,篩糠似的抖。
“你早就知道學長和雲清學姐他們——”我的聲音,抖著,散在風裡面,他眼神也散在其中,找不到一個固定的方向。
“你說呢?”
是啊,一個是他的好友,一個是他的女人,像艾尋歡這麼精明的人,怎麼會沒有察覺?
自欺欺人的,怕只是學長一個。
“那你對雲清她——”
“你倒是挺八卦的。”他索性背對著我站著,我看不見他的臉,也無法猜出他的表情來。
“如果你只是玩玩,你恐怕找錯了物件。”我高聲說著。
良久,我彷彿聽到他在說著,“不過是更大的一個歡場罷了。”
這話我聽不真切,因為此時十字路口變燈,熙熙攘攘的人群衝過了我們,我被擠得到了路邊,他依舊雙手插兜站在原地,那側影,看上去是落寞,還是疲憊?
車馬走卒,喧囂過世,我被帶入了馬路的中央,努力地想要回到我來的地方,只是力不從心。
十字路口的街燈眼看就要變,抓住最後幾秒鐘衝刺的人群拼命地跑到對面,是誰颳著我的揹包,又是誰擋住了我的視線。
慌亂之中,我被一隻手大力地拽出了人流,猛地一衝,直接撲入他的懷中。
燈在那一刻變了,車流從我們的右手邊橫衝直撞過來。
我們站在馬路正中央,刺眼的車燈讓我不敢扭頭去看,只看見面前的一片淡紫色的悠揚,帶著很淡很淡的香氣,那是他的懷抱。
還有他的六塊腹肌。
車在我們身邊分道揚鑣又合二為一,多少次我覺得我與那些沒有生命的傢伙們幾乎是擦身而過,艾尋歡一把攔我在他的左手邊,另一隻手向右面撐起來,夾起我邁著大步穩穩地朝路邊走去。
他彷彿走的不費吹灰之力,那麼自信那些車會在他面前停下來——
如果不是在他的左邊,我想我會嚇死過去。
如果不是在他的左邊,我想我已經死過去了。
我被他救回岸邊的時候,還大口喘著粗氣。
如果堂吉訶德生活在這個城市,他的歷險不過就是一部上下班手冊罷了。
“這都能被人帶跑了,下次找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