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內侍一句話不敢多說哭喪著臉退了出去。
“真是不會當差。”門外站著一個老內侍淡淡說道。
竟然要構陷晉安郡王,結果構陷不成反而讓陛下措手不及的狼狽。
活該!
“陛下春秋正盛,都急什麼急。”他自言自語說道。
身後跟著的小內侍遲疑一下。
“可是,也沒別的選擇了。”他低聲說道。
還有別的選擇嗎?
老內侍沒有說話,揣著手望著層層宮殿的天空,烏雲沉沉遮住了日光。
要下雪了。
“要下雪了,你快些回去吧。”晉安郡王說道。
“晚上才會下。”程嬌娘說道。
晉安郡王笑了。
“對對,你說的沒錯。”他說道。
韓昌跟在後邊看著前面少年男女慢行,聽著二人隨意又簡單的對話,心內五味陳雜。
這程娘子竟然就是一心惦念的過路娘子。這過路娘子竟然是如此聞名的程娘子,是那個讓親長藉以驕縱的程娘子,與天子太后皇親迎奉的程娘子。
他抬起頭看著這個程娘子。
迎奉?
她的脊背就連叩拜的皇帝的時候,都沒有彎曲一下。臉上更沒有常見的那種討好的卑微的笑。
這種端正也不是一些所謂的清臣名士做出的那種有些刻意的剛直。
而是輕鬆自在的,與生俱來的,發自內心的不卑不亢不迎不奉。
迎奉?韓昌搖搖頭心裡嘆口氣。
馬車響動,韓昌抬起頭回過神看到晉安郡王的車駕離開了,那娘子也抬腳走向自己的馬車,他忙抬腳上前。
“程娘子。”他說道,一面長身施禮。
程嬌娘轉身還禮。
“韓某今日全靠娘子當日相助。”韓昌說道。
“大人說笑了。”程嬌娘說道,“我已經說過了,你的事是你的事,與我無關的。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我說了,你不聽,不是一場空。我說了,你聽了,所以你得了該得的,你看,這與我何干?”
韓昌一怔,旋即笑了。
“娘子大度。”他說道,再次施禮。神情尷尬,“我兒元朝是誤會娘子了,我這就回去帶他去和娘子賠罪。”
“誤會我什麼?”程嬌娘問道。
“誤會娘子是惡人。”韓昌說道。
“不是,他不把我當惡人。”程嬌娘說道,“韓大人,你心裡明白的。”
是的。韓元朝不把她當惡人,當好人,善人,但是卻非他認同的人。
韓昌默然,重重嘆口氣。
“娘子。”他再次施禮。“娘子對我父子有大恩。”
“錯了,韓大人,是貴公子對我有恩。”程嬌娘還禮說道。
元朝對她有恩?
韓昌愣了下,才要問,對面有一個內侍引著一人緩步而來,面容似曾相識,他不由愣了下,旋即認出來。
“馮中丞。”他脫口喊道。
韓昌脫口而出,視線落在程嬌娘身上。
這算是狹路相逢嗎?
馮林看到韓昌停下腳,也認出了是路上驛站有過一面之緣的人,便抬手施禮,卻見韓昌似乎神不守舍,不看自己也沒有還禮,視線只看著背對自己的一個女子。
是家眷吧,不過家眷怎麼跟著到這裡來了?
馮林微微皺眉,沒有說話抬腳要走,那女子就在此時轉過身來,馮林的視線隨意掃過,邁步而過。
眼前出現一輛馬車,車內端坐一個女子,面色蒼白雙眸有神。
“其實如果真要這樣說的話,那救大人的不是我,大人該謝的也不是我。”她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