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顧寒昭還是遲疑著不敢開口,擔心那萬分之一被拒絕的可能,最終還是請了盧宿陽出馬。
盧宿陽擔心外甥的身體,沒有細想便應了下來,倒是盧靈雨好似看出些貓膩,一直用高深莫測的眼神看著他。
顧寒昭想的沒錯,盧宿陽一開口趙掩瑜便應了下來,盧宿陽見他雖答應得乾脆,但眼中卻有些遲疑。一細想便猜到趙掩瑜是與家人一起來的,若是丟下家人獨自回鳳首洲似乎有些不妥,便開口道:“趙夫人那裡我親自上門解釋,寒昭這一病,我便想到他母親,實在憂心,一路還要麻煩你了。”
趙掩瑜見對方這番姿態,趕緊道不敢,治病救人本就是他職責所在,更何況他對顧寒昭還存著其他心思。
趙掩瑜答得拘謹,其實掌心早已汗溼一片,在初聽到請求時他便急不可待地答應,越是靠近越是不想離開。他甚至想過,就在那人身邊做個大夫也好,對方不必知道自己的心思,只要讓自己常伴他左右便好。趙掩瑜知道自己的想法太過卑賤,但顧寒昭在自己生命裡留下了太深的痕跡,就連自己地這條命都是他給的,這一切都讓他割捨不下。
在得到趙掩瑜點頭答應一起前往鳳首洲的訊息時,顧寒昭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的,若不是舅舅虎視眈眈地看著他,他只怕早就跑去找趙掩瑜了。
到了啟程那一日,被勒令躺了幾日的顧寒昭只覺得神清氣爽,終於可以避開緊迫盯人的家人活動活動筋骨了。他牽著踏霜站在盧府外,身後是一輛堆滿了土儀的馬車,站在一旁的盧宿陽好似還不太滿意,一直指揮著小廝將箱子搬上馬車。
顧寒昭扶額,他與顧冉升一路輕裝簡行,卻不想到了白帝城便無端多了一車行李及……一個人,盧青此時正和顧冉升坐在馬車上有說有笑。
顧寒昭摸著踏霜地鬃毛,心想著怎麼在半道與顧冉生他們分開。
“寒昭。”盧宿陽又命盧靈雨檢查了一遍行李,見沒有落下什麼才將顧寒昭拉到身前,輕聲道:“昨日你與舅舅說的,舅舅都記住了,你在朝堂上也要萬事小心,舅舅不會讓盧家成為你的累贅。”
盧宿陽知道現在不是說話的時候,但還是忍不住再次囑咐,他只有一個外甥,偏偏這個外甥正處於朝堂的漩渦之中,走錯一步便是萬劫不復。
“舅舅,寒昭定不負您的期望。”顧寒昭面容一整,原本從沙場帶下來的戾氣早就在與親人的相處中磨去了許多,此時的他更像一柄收鞘的寶劍,將嗜血的一面盡數隱藏,但卻並不代表消失,他只是懂得了如何收斂鋒芒。
盧宿陽欣慰地拍了拍顧寒昭的肩膀,他並不眷戀權勢,傾全族之力幫助顧寒昭除卻對方是自己惟一的外甥外,便是再簡單不過的四個字——唇亡齒寒。
只希望自己的選擇沒有錯,望著顧寒昭策馬離去的背影,盧宿陽嘆息道。
☆、第十四章
“你是庶子,日後終究是要依附趙家的,只有趙家興盛,你才有好日子過。這次鎮淵侯世子邀你一同上路也是你的福氣,務必小心伺候著。”趙夫人攏了攏秀髮,淡淡囑咐道,眼中的輕視毫不掩飾。
趙掩瑜早已習慣了她這副裝腔作勢的模樣,明明不喜愛他這庶子卻還是在外邊努力裝出一副噓寒問暖的樣子。幼時他還會據理力爭幾句,母親病逝之後他離開了趙府,便徹底斷了對這些親人的念想,而在與外祖遊歷的那幾年他也知道了自己的狹隘。
“是,母親。”趙掩瑜垂眸,眼中無喜無悲。
“行了,你去吧。”趙母揮揮衣袖,趙掩瑜從善如流,提著自己的藥箱以及幾件換洗的衣物和銀兩便離開了趙家的別院。離開時還依稀聽見趙母可惜地喃喃自語:“這顧家若是有女兒就好了。”
趙掩瑜一言不發地快步離開這個讓他窒息的地方,他的嫡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