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步。
直到一陣暈眩毫無預警的襲來……
豁的蹲下身,她扯住皺巴巴的T恤用力地閉了閉眼,緩了許久隨即又睜開。
久不見雨水的城市如今悶熱得就像一個水汽瀰漫的大蒸籠,混著滿地的塵土味,豎起耳朵,她甚至能聽到“滋滋的”燒灼聲。
這所監獄臨近郊區,一路向前,除了一條看不見底的柏油路,周遭便僅餘下一片荒蕪。
摸了摸略微滾燙的額頭,明雅又在原地蹲了一會兒,知道沒人會來接她,只能吃力的起身。
她並不打算讓自己暈在這裡,因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哪怕自己死在這塊地方,也不會有人多看一眼。
再走不遠應該會有一個公交車站牌,路線她雖然不清楚,可至少她知道只要登上那輛車,花兩塊錢就能回到最近的市區,再之後她就能招輛計程車打車回家。
想到這明雅腳步一頓。
摸上口袋裡僅餘下的幾枚硬幣,心底倏然湧上一股失落……
她怎麼會忘了她沒錢,沒錢怎麼打車,沒錢怎麼回家,回不到家就……
看著地上越拉越長的影子,她牽動嘴角露出一抹比哭還要難看的笑。
其實她哪來的家,打從三年前踏入這塊地方,她就再沒有了家……
揹著帆布包的背影越顯消瘦,而包裹著一層皮的手腕纖細得彷如枯木,或許用瘦骨嶙峋來形容也不會過分。
再走一段,遠遠的佇立著一道人影,光線太亮反倒讓人瞧不清。
明雅下意識的揉揉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來人是誰。
“麗清。”張嘴,她叫出她的名字,語氣中透出一絲詫異,似乎並未想到她會在這裡。
打扮時髦的女郎聽到她的聲音,皺緊柳眉將車門開啟:“我哥讓我來接你。”
她不耐煩的示意她上車,看起來相當不滿這份“差事”。
明雅的目光於周圍逡巡一圈,而後在卓麗清身後停駐。
那是一輛約莫百萬出頭的敞篷式跑車,從車頭BMW的標誌上她知道在她坐牢的這幾年裡卓麗清過得不錯。
“他讓你來接我?”想起記憶中那張臉,她突然發現自己的聲音變得暗啞如斷流的小泉。
其實她更想問的是,他為什麼不自己過來。
卓麗清用眼尾瞟了她一眼,掏出手機隨便按了幾個鍵對她說:“走吧。”
明雅沒有動作,她在原地站了一會忽然彎下腰,原本還算平靜的五官倏的皺在一起,卓麗清等了許久沒聽到這頭的動靜,回過身也是一愣,踩著細尖的高跟鞋上前:“你怎麼了……”
明雅搖搖頭,扶著牆起身,鐵窗裡的伙食自然比不得從前,剛進去的時候她當然不習慣,飢一頓飽一頓,久而久之就換上了胃疼的毛病:
“老毛病了不礙事。”話聲很淡,好像真不是什麼大事。
“……”收回要攙扶的手,卓麗清這才開始用正眼打量眼前的女人。
略顯佝僂的背,寬大得鬆鬆垮垮的上衣,興許是清洗過度而泛白的牛仔褲與那不帶一絲血色的臉……現在的方明雅,哪還有當年的風光。
要說起當年的方明雅,卓麗清微微蹩緊眉。
明明為人驕縱任性,說話做事不用腦子,各種陋習都沾了點的方明雅,周圍卻朋友成群,前呼後擁。
而她雖然長相普通,怪的是追求者卻甚多,一個接一個的排著隊,要給方家做上門女婿,這是為什麼?因為方明雅不僅僅是一個有錢人,還是一個非常大方的有錢人!
如果說她是在用錢交朋友,一點也不為過,這也就可以解釋,為什麼在她鋃鐺入獄的時候,曾經所謂的“好友”全避而不見,任由她自生自滅。
“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