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夢眉頭一皺,剛欲開口,阿綠就拉住了她,擋在她身前,低著頭抱歉的說道:“落梅小姐,都是我們的錯,我們這就去打水,您大人不計小人過,就饒了我們吧。”
落梅聽完心中怒氣未褪半分,揚起長鞭就朝著阿綠的手臂抽去,惡狠狠道:“本小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來干涉,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連替本小姐提鞋子都不配的人,有什麼資格來對本小姐說話。”
阿綠左手臂瞬時有了一道血痕,她撲通跪倒在地,俯首卑微地拉著落梅的衣角求饒道:“落梅小姐,我們知道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這園子裡就你的琴技最高,誰也不敢與你爭奪胥。”
落梅總算揚起一點傲慢的笑,說道:“算你這東西還識貨,暫且就繞過你們,若今晚之前,緋竹不能將屋外水缸的水打滿,你等著我給你好看。”
“阿綠你怎麼那麼傻,她要對付的人是我不是你,你若不為我出頭,她是不會如此待你的。”陸夢心疼如針刺,撕開破布將傷口小心的包紮起來。
“緋竹,我怎麼能不管你呢,還記得我剛進梅園什麼也不懂,經常做錯事,都是你幫的我,若不是你,我早就活不到今天了,我們可是有月亮作證的,要做一輩子的好姐妹,不離不棄,復禍共享。”阿綠忍著痛,推開她繼續道,“你別管我了,落梅姑娘有意刁難你,你若是再不去打水,只怕她今晚又會想方設法折磨你。”
陸夢咬著牙,不再去看阿綠那乾瘦蜷縮在一起的身子,呵了口氣,搓暖兩隻手,提起兩隻木桶,踩著厚厚的白雪,向著秀山蹣跚而去。
秀山腳下,白雪皚皚,冷風悽悽,松木枯黃,百花凋零,萬籟俱寂。
河裡的水冷得刺骨,凍得陸夢瘦的只剩骨頭的小手通紅,她剛打完一桶水,將另一桶水扔到河中,忽然瞥見不遠處河邊的亂世嶙峋上躺著一個人。
陸夢放下木桶,靠近那人仔細瞧去,只見一個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年靜靜躺著,烏黑如墨的發凌亂的披散著,雙眼緊閉著,眉頭緊鎖,吸滿了鮮血的外袍衣角浸在河裡,一張俊秀的臉上滿是被刀劍劃到的傷口,臂上尚未結痂的傷口順著他垂下的手流到清澈水中。
陸夢輕拍他的臉,低聲喚道:“喂,你醒醒,你醒醒。”
少年依舊沒有睜開眼,只是睫毛輕輕顫動,毫無血色的雙唇微微張開,似乎想說什麼卻又無力說出。
陸夢思慮片刻,雙手抓住少年的肩,雖然只是十四五歲的孩子,但緋竹的身子太過瘦小,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將少年從河中拖到岸邊。
“喂,你醒醒。”陸夢依舊不放棄俯身在他耳邊喚道。
少年忽然睜開眼,一道精光從他漆黑璀璨如星辰的眼中迸出,看得她不由牛頭一震,還未片刻少年又暈厥過去,只是口中不停呢喃重複著:“我恨你,我恨你。”
“喂。”陸夢輕扯他的衣襟,瞥見鎖骨下已然潰爛的傷口,心裡一陣發悶,不過是十三四歲的年紀,是什麼人如此歹毒,竟是要將一個孩子置於死地。
“放心吧,有我在,你不會有事的。”陸夢背起少年,艱難地向著梅園緩步走去,他雖是清瘦然這活生生一個人的重量壓在她枯瘦的身板上著實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