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風涯問,“安小姐何以掩面而來。”
安季晴答,“北夷蠻人,豈可輕見本小姐尊容,區區一個垂死病秧子,也敢說娶本小姐。”
段風涯也沒有低頭,“婚姻乃父母之命,沒什麼敢與不敢之說。”
安季晴仰天長笑,“狂言,狂言,簡直一派狂言,我安季晴何許人,我就算嫁貧工,困農,殘仕,也絕不嫁於你,賤商,況且,還是病商。”
段天涯這輩子哪受個這等侮辱,他乾脆表明,“請小姐還在下金鳳額,風涯從今以後,和安家,不相往來。”
“沒用的東西,早丟了。”安季晴留下這句話,和呆然的段風涯,拂袖而去。而事實上,安季晴從不知金鳳額的存在,她不過討一時口爽,她也沒想過要侮辱誰,像安季雨說的吧,她只是不知天高地厚,說話沒考慮清楚,她其實無意的。
安季雨在後山見到段天涯,吃驚之餘,以為他還戀安季晴,她當即摘下頭釵放到段風涯手裡,“段公子,我們退婚,也是出於對小妹的疼愛,請見諒,在父母心裡,兒女永遠是第一的,他們寧願千金萬銀,寧願自己聲名掃地,也不願意看著自己的女兒受一點點的苦,安家欠你們的,季雨願意還,只要用得著季雨的地方,公子就拿這釵找季雨,季雨一定全力以赴,哪怕捨命也不惜。”
相對安季晴的天壤之別,說真的,安季雨的一句捨命,也不惜,讓段風涯感動了,他感動於安季雨的赤誠之下了,本可以因為安季雨原諒安季晴。可是,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安季晴羞辱段風涯的那翻話,被一個家丁聽到,然後這些話,添油加醋,像一陣風一樣,從南平吹到了北國,吹到了段雲耳裡。
有說段家沽名釣譽,不甘做賤商,以為娶了官女,就身份尊貴了。有說段家想攀龍附鳳,想借安家的權力,把買賣拓展到南平。有人說段風涯一個病央子,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想吃更大的天鵝肉。甚至有人說,段雲想錢想瘋了,當年那場巧遇相救,根本就是他自導自演的一齣戲。
段雲本就是個自命甚高的人,哪裡聽得了這些胡言,再說,這話,如想解釋,只會越抹越黑,生了一場大病,不出幾天,就鬱鬱而終了,而且,死時,還咬牙切齒的,死不瞑目。段風涯當時就下毒誓,不讓安季晴嘗試走投無路的滋味,誓不罷休。
暖陽從東邊慢慢升起,又再隱了下去,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風雪,安季晴是早早就穿上了嫁衣,還是冷得哆嗦,她簡單收了幾件行裝,包括那兩件價值不菲的披風,放進箱子裡。
霓裳遞給安季晴一個小錦盒,“小姐,這個要不要帶?”
“這個是?”
“那半邊玉佩,那天你從蕭府哭著回來扔了,奴婢又幫你撿了回來。”
安季晴開啟錦盒,半邊玉佩,殷紅殷紅的,像一股鮮紅的血,看著它,安季晴覺得,有點不安。
安夫人從外面進來,“喲,季晴,都十一年了,你還把這玉佩收著。”
安季晴淡淡一笑,是很久了,久到我都忘了,這從哪裡來的。”
“娘記得,六歲那年,我病了一場,你哭嚷著一個人上山採藥,我們都不知道,當你回來時就每天拿著這塊玉了。”
安季晴撫著那塊玉,愣在那裡,十一年了,可能這是以前安季晴最美的一個夢吧,只是,不是她的夢,“霓裳,過去的事,別提了,這玉,還是扔了吧。”
“也對,都嫁人了,舊事還是不提的好。”安夫人自言自語,安季晴總覺得,她這個舊事,好像有所指,卻發現,連追問的理由都沒有了。
☆、26。 鬧親,人滿成患
安夫人拉安季晴坐下,“來,季晴,讓娘給你打扮打扮。”
安季晴恍惚的笑了笑,“娘,不用了,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