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慮好不好現在就衝進養心殿,忽然看見養心殿外已經出現了兩條人影。從殿內透出來的燈光雖然不是怎麼明亮,但躲在樹上居高臨下的陳石星已是看得相當清楚。
走在前面的是個小太監,不是別人,正是雲瑚。
但走在後面的那個人,穿著瓦刺貴人的服飾,赫然竟是那位瓦刺大汗派來的密使長孫兆。三個月前,陳石星曾在官中碰見過他,依稀認得他的相貌。
陳石星不覺心中大為驚詫:雲瑚怎的會和長孫兆一起呢?
當然他也迅速想到了,莫非這個長孫兆就是韓芷喬裝打扮的?但韓芷和雲瑚一樣,也是扮作小太監入宮的。倉促之際,哪裡找來這身瓦刺貝勒的衣裳?他尚在思疑不足,雲瑚和長孫兆已經來到了養心殿的門前。
陳石星沒有猜錯,那個長孫兆果然是韓芷假扮的。
原來正當陳石星趁著風聲躍上大樹之時,雲瑚在那假山洞口,也接到了一顆突然打到她們面前的蠟丸,借丸開啟,有個小小的紙團,開啟紙團,只見上面寫著四個蠅頭小字。
這四個小字是:入洞更衣。
雲瑚和韓芷進入山洞一看,只見洞中果然有一套衣服。她拿起來一看,說道:“韓姐姐,這好像是瓦刺服飾?”
韓芷冰雪聰明,登時醒悟,說道。”這人是要我假扮長孫兆。”
長孫兆在瓦刺人中屬於短小精悍一類。但身材還是要比韓主高大一些。
不過在這套衣裳旁邊還有一雙塞滿棉花的高底粉鞋。穿上這對鞋子,身高倒是和長孫兆差不多了。
韓芷改容易貌之術天下無雙,衣裳裡面再塞了一點棉花,也就不顯得怎麼不稱身了。她隨身帶有易容丹和一些必需的化妝品,不消片刻,已是扮成長孫兆的模樣,笑道:“雲妹子,你看我扮得像不像?”雲瑚道:“我若不是仔細察看也看不出來,如今又不是白天,料想可以瞞得過那班衛士。”
她料得不差,在養心殿外面守衛的四名衛士,其中只有一個人是見過長孫兆的,又僅只見過一次,果然不敢懷疑,但她沒料到的是,衛士對長孫兆雖然不敢懷疑,對她卻有懷疑。皇帝身邊有哪幾個得寵的小太監他們是知道的,雲瑚所扮的這個“小太監”他們可沒見過。
如此機密之事,司禮太監汪直怎會派一個陌生的小太監來?
不過他們雖然有這樣的懷疑,卻也不敢斷定這小太監就是“奸細”。
於是那個見過長孫兆的衛士便上前說道:“貝勒請稍待片刻。”跟著回過頭來,冷冷的向雲瑚發問:“我們好像沒有見過你,汪公公可有什麼憑證給你捎來?你應該知道今晚不論是誰入這養心殿,都要有一面銅牌的。”
幸而雲瑚早有準備,當下把一把描金扇子開啟,輕輕一搖,說道:“你們瞧清楚了,這把扇子抵得上汪公公的一面銅牌吧?”
這把扇子就是三個月前皇帝送給那個瓦刺“小王爺”的扇子。
扇子上面有朱見琛畫的牡丹和他親筆寫的兩首詠牡丹的詩。他性喜附庸風雅,詩畫都很普通,但書法學的是宋徽宗的“瘦金體”,倒還相當不錯。當時就是因為那位瓦刺親王投其所好,大讚他的字畫,他一時高興,把這扇子當作見面札送給那位瓦刺親王的兒子的。”
這個衛士雖然不知道有這回事,卻認得皇上的“御筆”,更認得皇上的“御筆”。
有皇上“御筆”的詩扇為憑,當然是要比汪直的一面銅牌更足以震懾這班衛士。
宮中的小太監數以千計,這個衛士當然不能全都認識。他只道雲瑚乃是新得寵的小太監,如何還敢阻攔?
朱見琛聽說瓦刺使者到,倒是不覺一怔:說道:“咦,他們來得倒是好快啊,符總管都還沒有回來呢。”
兩個保護皇帝的大內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