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劉訕笑,「所以你們的社會問題瘡疤累累,人人無法無天,肆無忌憚。」
「這種代價是值得付出的,因此有人嚮往西方社會。」
「不,他們嚮往的只是物質生活。」
「老劉,不要再爭論下去了,否則我會被逼請你能離開這間房間。」
「你根本持有偏見,有欠客觀。」
「彼此彼此。」
劉大畏不去理睬她,取過筆記本子,寫下班機號碼與時間,「要去接飛機的話,準時到。」
他揚長而去。
萼生一直等他來接她到飛機場,但是他沒有來,電話也沒有響過。
酒店房間能有多大,萼生卻時常側耳聆聽小劉有無敲門及打內線上來。
失望之餘,她只得下樓去叫計程車。
這個時候,小劉的車子駛向前來,他換了一輛吉甫車,萼生落魄之餘心不在焉沒注意到,嚇一跳,退後,才發覺司機是他。
穿著整潔便服的他分外有一種懾人的氣度,當一個人忘我地投入工作或服務時,往往有這種氣質,若念念不忘我我我,則永無可能落落大方。
他看她一眼,仍然用那種揶揄的口吻問:「你那些多姿多采的化妝品呢?該用的時候不用。」
萼生見了他如見到苦海的明燈一般,那裡還敢與他駁嘴,連忙上車。
車子直向國際機場駛去。
一抵埠,萼生就明白小劉叫她化妝的原因。
接機室有盛大的歡迎儀式,萼生看見紅綢黃額上打著明黃色大字:歡迎岑仁芝女士到訪。中外記者手持照相機靜心等候,一邊還有代表正不耐煩地對手錶時間,還有兩個漂亮的少女手持鮮花。
不明就裡的人只當岑仁芝衣錦還鄉。
史蒂文生也在,站一角向萼生招手,他走過來,輕輕說:「令堂行動迅速。」
萼生憔悴無言,今天原來是她飛回家的日子,沒想到行不得也哥哥,更把母親也引了來。
說時遲那時快,玻璃門被推開,岑仁芝一出現,鎂光燈立時間閃爍起來。
離遠,萼生歉意地看看母親,經過長途飛機折磨,老媽看上去仍然精神奕奕,正瀟灑地朝記者淺笑,絲毫不覺意外,也沒有失措,倒底是見過一些場面的人。
她保養得極佳,其實已經上了年紀,可是因為身型纖細,打扮入時,看上去宛如中年人。
她的目光以在尋人,萼生鼻子一酸,連忙在人群中往上擠。
岑仁芝發現了女兒,一把摟住,萼生輕輕地叫著媽媽,岑仁芝充滿愛憐地用另外一隻手去攏女兒的頭髮,溫柔的手一觸到萼生的前額,萼生紊亂的心緒已經平定一半,時光倒退倒退回去,回到萼牛很小很小時候,有什麼煩惱,只需叫一聲媽媽,母親自會得噗出去替她退敵,母親一隻手臂擋得住洪水猛獸。
呵母親目光中沒有絲毫責怪不滿的神色,萼生不能肯定她是否有資格在這一生內勝任做人母親,她自問沒有老媽一半涵養忍耐。
陳萼生緊緊握住母親。
記者大樂,紛紛按下攝影機。
有人把麥支風遞到岑仁芝跟前,只聽到她笑咪咪說:「早該來了,早該來了,俗務纏身,走不開。」既來之則安之,存心做一齣好戲。
跟在岑仁芝身後的是關氏夫婦,關伯母雙目腫如核桃,分明是哭得不亦樂乎,萼生連忙握住伯母的手。
關氏夫婦連忙把萼生拉在一旁詳加盤問。
管生只得儘量似沒事人般輕描淡寫作答。反正是死,萼生想,安樂死好過驚惶死。
呵原來每個人在要緊關頭都會似模似樣的做起戲來。
飛機場外自有接岑仁芝的車子,她將住在一級賓館裡,行程中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