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是秀才了,還是案首,《禮經》肯定是倒背如流的,怎麼會不知道禮儀呢?怕是因為心中惶恐,這才出了這些差錯。
王進這時候的感覺就是,彷彿他這眼睛,已經一眼洞察了陳凱之的內心,這個看上去氣度非凡的少年人,原來也有緊張的一面,看來……是老夫嚇著了他。
王進細微的心理變化之中,不但沒有一絲一毫責怪之心,反而對陳凱之興趣濃厚起來,這種小秘密,足以讓他自己腦補出陳凱之外表背後,那不為人知的心理。
王進捋須含笑道:“老夫久聞你的大名,今日一見,果然非同凡響。”
陳凱之聽到王進說久聞大名,心裡便鬆了下來,這是調侃的話,堂堂提學都督,相當於一省的教育廳廳長,會對某市高考狀元有太大的關注嗎?
可既然是調侃,反而說明王進此刻的心情還算不錯,對自己的印象尚可。
陳凱之便道:“學生慚愧得很。”
這自然是客套話。
王進便對左右的知府包虎以及提學副使張文和笑著道:“這是璞玉,精心雕琢,他日必是美玉。”
包虎性子直,其實這一趟來參加這飲鄉宴,不過是走個過場罷了,和其他的學官在一起,他是有些不自在的,可見了陳凱之來,卻是喜笑顏開,這陳凱之可是救了自己命的啊。
於是包虎便也笑道:“此子若蒙大人提攜,將來勢必非同凡響。”
言外之意,是希望王進將來能給陳凱之一點‘方便’。
一旁的提學副使張文和只是佐貳官,卻不好表示什麼,只是面帶微笑。
聽了包虎的話,王進也不過一笑而已,並沒有太多的表示,只是對陳凱之道:“快請入席吧。”
陳凱之又行了禮,便尋了個空位坐下,那吾才師叔見提學問也不問自己,頓時覺得無趣,便乖乖和陳凱之同席。
在座的人,除了學官以及父母官,便都是本地的舉人,舉人和秀才完全是兩個檔次,一個幾乎可以擁有官身,是官員儲備的隊伍,既然是在家鄉,一個舉人的身份,也幾乎可以和地方上的縣令、縣丞平起平坐了,而秀才又名生員,說穿了,還屬於‘學生’的行列。
所以大家對突然請來的這個秀才很奇怪,當然,也有一些本地的舉人是略知陳凱之這個人一二的,倒是對陳凱之頗為友好。
酒菜端上來,陳凱之便不由地覺得餓了,這種宴會,其實酒還不錯,至於菜嘛,則都是昨日就預備好了的,一直都在鍋裡溫著,味道就欠妥了。
陳凱之自然是不嫌棄的,他日子較為清貧,有肉吃便好,孔聖人今日吃豬頭肉,陳凱之也跟著過一過嘴癮了。
而其他的舉人,卻顯得矜持了許多,飲鄉酒,其實就是拉關係的場合,真要吃,身為舉人老爺,哪裡沒有吃的?
陳凱之低頭大快朵頤,吃得有滋有味,這殿中其實還算安靜,大家都等學官們說話,按照慣例,這時,提學都督是該說一些話的。
提學都督頓了頓,便道:“前幾日,聽人彈奏了高山流水,真是令人心曠神怡啊,據說是金陵的讀書人所作,可在這裡嗎?”
第一百五十六章:拉仇恨(7更求月票)
此話一出,知道緣由的人,都不禁朝陳凱之看去。
那包虎便道:“大人,正是府下生員陳凱之所作。”
此時,陳凱之正滿口的肉,吃得津津有味呢,聽到這個,便匆匆地嚥下去,顧不得不適了,連忙起身道:“學生慚愧。”
提學都督王進顯得有些詫異,道:“這麼說來,將軍令也是你作的?”
陳凱之汗顏道:“班門弄斧,登不得大雅之堂。”
王進卻是捋須笑起來:“小小年紀,竟有如此才情,果然這才情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