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沒有回答,直視玲子提醒。玲子這才發現自己失態,立即低下頭,深深一禮,幽怨說道:“還望客官諒解小女,方才觸景生情,得罪了公子爺!”
文圖性格直爽,從受不得吞吞吐吐,便說道:“看來玲子也是性情中人,定是因我身在青樓,卻念夫人,從而引得姑娘不滿,可是如此?”
玲子未曾想到這男子自己道出,很是惶然,稍稍點頭,長髻跟著微微顫動。
文圖暗道,我還用想嗎,那臥在床上熟睡的五歲女孩,便是將來的夫人!我不知道她將來的脾性,也不知道啥模樣,更不知這眼疾能否醫治好,可無論相貌美醜,性情爆裂還是溫柔,都是自己將來的夫人,別無抉擇,倒是略去了相親之事。
瞧著玲子愁眉苦臉神色,文圖於心不忍,再者面面相覷又有些尷尬,索性將心中所想說了出來:“我是在想,無論男女,談婚論嫁之時,皆為弱冠之年,性情初現,必將貌美當做首要條件,其次便是出身,這是體性本能與權勢利誘所發;而人移歲逝,或是俊雅不再,或是日久思異,便同床異夢。”文圖說道這裡,停頓一刻,轉向符柔,心中感慨,無論她將來狀況如何,可想起百年同沒,也是天賜的恩惠,他絲毫沒有察覺玲子神情幾乎凝固。
“若是令花甲老人選擇婚嫁,無一以美醜身份為標準,反倒那些相貌平平之人,婚嫁之後美滿如初;如此看來,凡人之間的男女之事,定是受到年輕體盛的枷鎖,或是身份地位所制,屢有不滿……”文圖心想,說白了,就是正值婚嫁年齡,也是性需求最強烈時候,這時候很容易被美貌迷惑,不知道玲子聽明白沒有,他抬頭過去,狠吃一驚。
玲子已淚流滿面!
文圖連忙起身,手足失措,這破費著銀子,反倒把藝妓弄哭,什麼套路?
“公子說的極是,”玲子全然忘記自己處境,也是第一次遇到這種坦言公子,不由得心情抒發,“梧枝引嬌鳳,荷葉垂靑蜓,待至寒霜降,枯木甚孤零。並非,並非哪一家女子都能如願以償……”
文圖不諳辭賦,不過聽聞姑娘一番言語,知道她身世悽楚,不過這裡是青樓,想問也問不出什麼,見那女子端坐憂思,楚楚可憐,稍稍安慰起來:“身不如意,不能心不如意,就如家妹,小小的就隨著我闖蕩,既沒了父母垂愛,也無了家居天倫,又是雙目失明瞧不見身外美景,可你瞧她,睡著還偷笑,相比之下,姑娘倒是幸福得很……”
玲子聽到這裡,偷偷將眼角的淚痕擦去,安詳地看一眼睡熟的符柔,又衝著文圖淡笑一下,立即溫文爾雅,落落大方,弄得文圖心中猛跳了幾下,最終還是被符柔微微的呼吸聲給鎮壓下去。
窗外,已是明光泛起,室內的燈燭之亮便黯然失色,兩人各自揣摩著心事,不再說話。文圖倒是有些詫異,這種房間的這種香氣,很容易就勾起人的不良心思,可是瞧著眼前玲子的模樣,倒像覺得故交一般,毫無非分之想!
這時,玲子也同樣抬起頭注視文圖,四目相對,均是微微一笑,卻無閃躲之意。
突然,樓下大譁,緊接著便是慌亂的腳步聲和驚異的呼叫聲,兩人抬頭一看,已是天明,聽到外面人聲騷亂,竟是官兵衝入!
“奉二王手令,捉拿極惡嫌犯,任何人不得抵抗,否則立殺不饒!”官兵在外面吼叫,頓時,一片寂靜。
“哎呦官爺!”老鴇聲音,“我們這裡盡是青樓女子,哪裡有什麼嫌犯?”
“住口,嫌犯所盜馬匹已經扣獲,定然在城內,此處有無攜帶女童男子入內?”
老鴇立即大聲喊道:“官爺,我這老眼昏花,從未發現有這樣的人物,老身想不會有人帶著孩童來這種地方吧?”她既高聲提醒文圖,算是沒白收你的銀子,又將自己排除在外,即便官兵發現,也是自己老眼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