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氅。
她沉思稍許,緩步上前,雙手取過婚袍,微微一抖,現出一片丹霞之色,銀配銅墜玲玲作響,雖是民間凡衣,卻光彩奪目。
符柔見太后要親自為自己披掛,急忙起身跪下來,喃喃說道:“謝過太后娘娘,芙兒此生絕不會忘記娘娘的恩情,如能償報,自當誓死而從。”
太后身子微微一停,還是令符柔起身,快速將大紅袍披將過去,嘴裡唸叨著:“這紅袍啊,是哀家當年嫁給先帝時的物件,那時候還窮,只喜這紅色,每年的婚配之日都取出來擺弄一番,如今哀家就贈予你,妮子都嫁人了,這婚袍看著也酸心……”
符柔心裡一酸,又用力瞪一下眼睛,將上湧的淚水壓制回去。
此時,廣慈殿外結隊前來迎親,潘王府的人興高采烈,婚轎一座,婚官四,侍女八,轎伕八,樂手十六,恭敬等候符柔入轎。
太后沒有動身,把持著符柔肩頭,明顯手指在顫抖,不斷叮囑著:“芙兒此去雖與哀家同在宮中,卻已是兩院相隔,婆媳相對,哀家許是老了,貪念大了,雖是自己的皇兒,此刻倒是捨不得你呢,哀家還是想著以前的時日,閨女大了,不能不嫁,你這便去吧……”
“是!太后娘娘……”符柔俯身施禮,心中更加堅定手刃潘王的信念。
大殿吱聲門開!
一道紅狀飄現出來!
“恭迎潘府六王妃──”婚官高喊。
“恭請王妃入轎──”一片呼聲。
符柔不敢去看立在殿外的文圖,在迎來的宮女攙扶下一步步挪向大紅婚攆,眼睛裡已經沒有光澤,嘴角邊絲毫不現笑意。
文圖忍不住側目瞧去,只見符柔妃冠緊叩邊綾過耳,黑眉寬染映照鳳目,紅唇一道微微翕閉,金墜錚亮玎玲垂肩,顯憂愁,盡哀怨,大紅緞袍蒙蓋玉足,嬌軀優美姿態怡然,纖腕微裸佩戴玉環,前胸挺挺碧玉搭配,飄芬芳,散狀香,欲嫁的羞人!
打死也不準!文圖暴怒藏心,那本是與自己走向婚禮殿堂的裝束,可那終點不是教堂,確是潘王府!他即刻手按劍柄,一道殺機突現!他知道,無論如何也逃不出固若金湯的深宮,只有自己喪命恭旦帝國,令任務失敗,符柔安然回返,才是唯一的方法!
大穿梭師文圖,決定放棄自己的生命與此次任務,用自殺來結束這一切!
“嗚──”連響三聲長號,沉悶隆重,響徹後宮,意味著六王妃起駕;接著鼓樂齊鳴,吹吹打打,紅色人群像是鬼魅一樣揚長而去……
“什麼時辰啦?”太后安然坐在寬椅上,幽幽問道。
“回太后娘娘,申時了。”宮女細聲答道。
“文侍官身在何處?”
“回娘娘,王妃走後,一直立在梧桐樹下,奴婢瞧著文絲未動呢。”
…………
“外面是不是要暗了,什麼時候了?”太后仍然坐在那裡,眼睛已經合上。
“回太后娘娘,已近戌時……”
“文侍官還在那裡嗎?”
“嗯,娘娘。”
“傳他進來吧,你們先下去。”
“是,娘娘!”
文圖被傳進廣慈殿,雙膝屈下跪地參拜,在他的心裡,這是人生之中最後一次跪拜太后娘娘,自己無權對叱吒風雲的老太后進行評價,不管怎麼說,還是有一些敬畏。
太后睜開眼睛瞧著文圖,良久方才令文圖起身,慢慢說道:“哀家與先帝那個時候,兩情相悅,互無猜疑,先帝其時只是個馬伕,前朝昏庸,於是先帝揭竿而起,率義師由東土西下,可是有誰知道,先帝一封辭信與我恩斷義絕,將我孤零零扔在東土,當時哀家萬念俱灰,幾次想自盡了卻此生;直到數年之後,先帝平定中原,建大皇朝,才親自返回東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