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說:小周為什麼會突然狂暴呢?應該能猜到吧……
第五十章
(上)
到底是周晉珩先撐著胳膊直起身,抬腿下床。
擺脫桎梏的易暉忙坐起來。他鞋子都沒脫,剛才的掙扎中把床單踩髒好幾處,眼下顧不上這些,隨便整理了下衣服,氣還沒喘勻就站起來要走,無意瞥見周晉珩後背的淺色布料上洇出一片深紅,抬起的腳步頓住,沒有跨出去。
阿姨早就下班了,周晉珩似乎沒打算去醫院,隨手抓了兩件衣服就進衛生間去了。
出來的時候臉色更蒼白,看見抱著藥箱的易暉,愣了一下,旋即扯開嘴角道:「還回來幹什麼,不怕我再用強?」
易暉沒說話,把藥箱放下,從裡面拿出兩瓶藥水和紗布,繞到周晉珩背後,用棉簽沾著酒精往傷口上塗抹。
被玻璃碎片劃開的幾條口子已經不再流血,只是看起來很深,棉簽靠上去,堅強如周晉珩都疼得繃緊肌肉,肩胛骨也跟著往裡收縮。
他赤著上身,稍一低頭就能看見皮肉上各種新傷疊舊傷,包括前些日子易暉幫著塗過幾次藥的幾處,還沒全好,隱約能看到未散的淤青。
心尖沒來由地顫了下,消完毒,擰開另一瓶藥水的瓶蓋時,易暉用手背蹭臉頰,被另一個人的眼淚碰過的那塊面板還在發熱,彷彿被燙穿融化了。
明明很能忍,受那麼重的傷都沒哭過。
將暴戾揮霍一空後的獅子懨懨的,次日睡到快中午還沒起來。
易暉恪守協議,今天為補足昨天落下的時間沒一大早就出門。阿姨有些擔心,讓他上去敲門看看怎麼回事,易暉想到昨晚的事心裡牴觸,又想到那觸目驚心的一大片血漬,做了一番思想鬥爭,還是認命上樓去敲門。
在門口等了一會兒,沒人開,也聽不到裡頭的動靜,易暉握住把手輕輕擰動,居然沒反鎖。
周晉珩還趴在床上,雙目緊閉,臉色倒是不像昨天那樣慘白。但紅得不太自然,易暉叫了兩聲他沒反應,上前用手一碰,額頭滾燙,果然發燒了。
阿姨把盛滿涼水的盆交給易暉,乾淨毛巾掛在他肩上:「我得在這兒看著粥,麻煩您照看一下週先生。」
易暉要趕的稿子已經在上午畫完了,這會兒沒別的事,找不到理由推脫,只好端著盆上樓去。
大概很少有人知道,周晉珩睡覺很不老實,動來動去不說,還喜歡撈東西往懷裡按。上輩子兩人同床共枕,躺下的時候周晉珩還姿勢標準,沒睡一會兒就伸胳膊伸腿到處找人,易暉好幾次被他抱在懷裡不敢動,緊張之餘又暗自竊喜,希望他能多抱一會兒。
現下病了也不老實,翻來覆去地動,扯到傷口了還皺著眉抽氣,易暉給他蓋在額上的毛巾半小時內掉了七八回,氣得把毛巾展開在他腦袋上綁了個結。
這回掉不下來了,易暉站起來想出去透透氣,屁股剛離凳子,手被床上還昏睡著的人一把抓住,好巧不巧正是昨天被捏紅了的位置,易暉一驚,正要把手抽出來,聽見一串低聲呢喃。
「暉暉別走,別走……」周晉珩眉宇緊蹙,額角滲出汗珠,似是做了很可怕的夢,「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你別走……別走,好不好?」
到底年輕底子好,吃藥加上物理降溫,半下午周晉珩就醒了。
坐起來先解開紮在腦袋上的毛巾,下樓時聞到一陣飯菜香,阿姨揚聲招呼道:「總算醒了,快來吃飯吧。」
餐桌上就周晉珩一個人,喝了口粥,他抬頭問:「他呢?」
「您問易先生啊?」阿姨還是習慣這麼稱呼易暉,「他出門去啦,剛走不到一個小時。」
見周晉珩面上隱有失落,阿姨又道:「準是給您買好吃的去了,中午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