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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向崔政義,他既是順天府府尹,又是禮部的侍郎。如今靳貴已經自殺身亡,禮部基本就是他當家。楊廷和問:“崔大人,此時你認為該如何安排?”

崔政義微微愣了愣,他試探性地問楊廷和:“是否遵循常例?”

“常例?”翰林院學士林則中笑了一聲,道:“什麼常例?是將軍凱旋的常例,還是皇上御駕親征完勝歸來的常例?”

“這。。。。。。”崔政義看向楊廷和,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當然,你也別覺得這是崔政義無能,其實能夠身兼順天府府尹外加禮部侍郎二職,崔政義絕對不是一個無能之人。他之所以做出這麼一副無法決定的模樣乃是因為他不想表態。

在座一眾文官聽見河南叛亂平定,臉上何嘗有過一絲笑意?很明顯,他們巴不得這次皇上以鎮國將軍的身份去河南平亂失敗,而不是像現如今的完勝歸來。

這意味著什麼崔政義再明白不過了,皇上帶兵輕鬆平亂成功,那麼就證明皇上有領兵打仗的天賦。

皇上有這樣的天賦,那他就能順理成章的插手軍務。

皇上插手了軍務,對於他們這一眾文官來說就等於是末日到了。

太祖時期,大明初定。那殺盡天下貪官的口號,以及血腥兇厲的手段,著實讓天下文官聞風喪膽,即便是到現在想起那傳說中的種種手段都不寒而慄。

比如文官貪汙六十兩白銀以上就得剝皮揎草,即梟首示眾以後,再將屍體剝皮縫成袋裝,裡面充入稻草。置於衙門官座旁,讓繼任官員觸目驚心,起警戒作用。

再比如建昌縣知縣,接受四百貫鈔的賄賂,最後竟然被凌遲處死。凌遲是何酷刑,相信不用過多解釋。

太祖對待貪官狠厲異常,成祖對待貪官手段也不溫柔。畢竟是親父子,做事風格完全就是承襲一脈。

而關鍵是明朝給官員開的俸祿又是歷朝歷代裡面最低的,官俸基本沒有夠開銷的,這不貪又是不行。

所以大明的官員們以前都過得膽顫心驚,最害怕的莫過於當地衛所官兵進自己的官邸拿自己回去問話。

而這一切,自土木堡之變以後開始有了變化。土木堡之變以後,武將集體失勢,文官抱成一團。

京師兵馬被兵部尚書把控,對方軍隊則被當地巡撫把控。軍權落入文臣之手,文官勢起,皇帝再也不能對文官想殺便殺。處置一個五品以上的文官,除非證據確鑿,否則皇上一定會諸多顧忌權衡考慮。

過慣了這樣的日子,大明的文官們更加意識到兵權的重要性,所以他們十分牴觸皇上去觸碰兵權。此事無關忠奸與否,而是一個根本性上的原則問題。

崔政義清楚這些,但是他的身份特殊。他岳父乃是一位國公爺,算起來乃是大明貴族。

這大明貴族一向都是和皇族站在同一陣線上的,所以他無法明確對眼下這件事進行表態。

崔政義不表態不代表其他人也不表態,那林則中就先說了:“自古以來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安危系關社稷。這次皇上帶兵平亂雖然僥倖完勝,但是我等卻不能助長皇上這等威風。

否則以後御駕親征成為常例,朝廷政務無人決斷,帝王尊駕常年四處征戰。這大明江山社稷如何安定繁榮?無論諸位大人如何決斷,首先我林則中代表翰林院表態,我等絕不會向皇上道賀!”

林則中一番話說的斬釘截鐵乾脆利落,這等態度很快就影響到了周邊的人。

兵部侍郎文士蘊墊點了點頭道:“區區流民作亂,何用堂堂帝王之尊親自出馬?一群烏合之眾,隨意派遣京營一支兵馬都能輕易降服。此事我也覺得並可賀之處,倒是林大人方才所言言之有理,皇上此等威風我們且不可助長。”

文士蘊也是兵部的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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