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老太太一聽,又跳起來了,指著柳玉珠罵:「你個喪盡天良的狐狸精!一夜夫妻百日恩,你怎麼狠得下心!」
陸詢再拍驚堂木。
雷二趕緊按下老孃,哭著求陸詢替他們做主。
陸詢先派捕快去搜紫氣東來客棧,看看是否能搜出砒霜,然後他離席,神色凜然地走向擺在大堂中間的雷捕頭的屍身。
仵作緊隨其側,先指著雷捕頭的臉、手指,道:「雷捕頭麵皮發青,唇紫,雙手雙腳指甲發黑,這些都是中砒霜之症,他身上、口中酒氣殘留,足見昨夜飲酒過量,後被人灌入砒霜。大人再看,這些都是女子留下的抓痕、咬痕。」
仵作撥開雷捕頭的衣衫,陸詢俯身,果然在雷捕頭的脖頸、胸腹發現了痕跡。
他的審問物件,終於變成了柳玉珠:「你可有話說?」
柳玉珠似不敢面對他,始終低著頭,如今他已經來到她身前,她只要伸伸手,就能碰到他的青色官袍與官靴。
定了定神,柳玉珠如實道來:「稟大人,民女與雷捕頭確實有交,但絕非男女私情,民女回鄉不久,開了一家客棧,常有地痞無賴上門騷擾,幸得雷捕頭仗義相助,杜絕了很多麻煩,所以民女感激雷捕頭,但凡雷捕頭登門,民女都會親自作陪,聽他說些衙門案子,甚覺有趣。」
陸詢:「你對他無情,那你可知,他有心娶你?」
柳玉珠:「知道,雷捕頭曾當面向我提親,被我直言拒絕,尋常男女或許就不會再來往了,然雷捕頭豁達爽朗,民女願意與他為友,故而一直保持著來往。」
「屁的來往,你就是圖虎子的錢!」雷老太太再次跳腳。
柳玉珠:「除了酒飯錢,我沒有多收過雷捕頭一分,大人可檢視客棧的帳簿,小店才開張不足一年,每筆帳都記得清清楚楚。」
雷老太太:「他偷偷給你,你怎麼可能記帳!」
柳玉珠:「雷捕頭身為捕快,每月俸祿必然有個定數,他是孝順之人,發了俸祿交了家裡多少,老太太總該心裡有數,試問雷捕頭孝敬您後還能剩下多少?」
雷老太太突然被問住了,她雖然天天數落兒子去客棧花錢,但兒子手裡真沒有幾個錢。
「就算你不圖他的錢,你圖他的人!他要娶別人了,你受不了,便下毒害他!」
柳玉珠苦笑:「我若圖他的人,早可以嫁他了,何必多此一舉。」
雷老太太:「因為你是狐狸精!你根本安不下心嫁人過安穩日子,你就喜歡勾引各種男人,喜歡讓不同的男人騎!你個賤貨,有種你讓人去驗驗你的身子,肯定早不是黃花閨女了!」
這話十分粗鄙,卻讓在場的一些捕快露出了玩味之色,齊齊看向柳玉珠,彷彿美人已經被人剝了衣裳,任人對她做那等屈辱之事。
柳玉珠方才還能理直氣壯地與雷老太太分辨,此時卻花容失色,朝陸詢的位置抬了抬頭,最終還是垂下去,她緊緊咬著唇,眼淚一串串地滑落下來,漸漸哭至難忍,漏出幾聲啜泣。
「怎麼樣,是不是沒話說了!」雷老太太乘勝追擊,「只要你去驗身,只要你還是清白身,我就相信虎子不是你殺的!」
柳玉珠偏過頭,頓了頓,她擦掉臉上的淚,朝陸詢叩首:「民女冤枉,請大人做主。」
陸詢頷首,回到案前,問仵作:「指痕、咬痕都可以造假,如果為了誣陷,男人也可以偽造,可有證據證明雷虎生前與人行過房?」
仵作又去雷捕頭身上檢查了一番,搖搖頭。
陸詢道:「既如此,柳玉珠是否完璧與此案無關,不必多此一舉。」
柳玉珠微微鬆了口氣,只是被逼到如此境地,她心裡仍然發苦。
早知今日,去年她就不為了那一百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