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債又欠恩,柳玉珠無法拒絕。
她默默地走到他面前,剛剛站定,陸詢伸手一攬,將她拉到了懷裡,放到腿上抱著。
柳玉珠緊緊閉著眼睛。
陸詢抬起她的下巴。
昏黃的燈光下,她臉色蒼白,長長的睫毛微濕,顯然已經在醞釀淚水,隨時可能落下來。
陸詢輕嘆,道:「那晚病中,我說過只要你願意,我會娶你為妻,空說無憑,我以為我幫你哥哥中了舉人,如此誠意,你會信我。」
他不說還好,他一提這個,柳玉珠的眼淚就滾了下來。
不想讓他看見,柳玉珠抬手擋住臉,自嘲道:「大人想要我的身子,儘管拿去就是,何必說這些哄我?」
陸詢拉下她的手:「我怎麼哄你了?」
虛偽的男人,心裡想著另娶名門淑女卻不肯承認,柳玉珠偏過頭,提醒他道:「五月初二,你我同去蕭家祝壽,開席前你在外花園與蕭寶琴說的話,我都聽見了。」
陸詢笑:「你親耳聽見,還是伯母聽見了,回去告訴了你?」
柳玉珠震驚地睜開眼睛,看向他。
陸詢握著她的手捏了捏,無奈地道:「那話我是故意說給伯母聽的,再藉由伯母傳給你。」
柳玉珠咬唇,他到底是什麼意思?
陸詢當然有他的用意。
他想知道,小美人心裡到底有沒有他一絲位置,如果沒有,無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只要他過來,柳玉珠都會像平常那樣與他相處,有點嫌棄卻又不敢違背,甚至還會高興他幫哥哥中了舉人。
可是,如果柳玉珠有一點點喜歡他,有一點點想嫁他,明明聽見他病中所言的她,在得知他還想「娶別人」的時候,肯定會不高興。
如今她的反應,恰恰給了陸詢答案,還是一個讓他高興的答案。
「你這裡,明明有我。」
陸詢用一根手指,輕輕點了點她心口。
雖是心口,放在女子身上,那地方就不該碰了,柳玉珠面上一紅,連忙將他的手拿開了。
陸詢反握住她手,主動解釋道:「我已經給京城去了信,如無差池,十一月初我便會返回京城,屆時你們兄妹與我同行,路上互相有個照應。到春闈開始之前,我仍會指點你哥哥,待春闈結果出來,無論他能不能考上進士,我都向你提親。」
「所以,我對蕭姑娘說的話,確實是肺腑之言,沒有騙她,也沒有騙你。」
柳玉珠已經聽呆了。
陸詢回京後要提親的姑娘,竟然是她?
陸詢補充道:「其實這話端午時就可以向你解釋,只是那時說了,你肯定又要疑我故意哄你,如今你哥哥進京已是必然,你大概能信我了。」
柳玉珠垂著眼,一時心緒紛亂。
事已至此,她無法否認自己對陸詢動了心,他長得那樣好相貌,因為兩人身份懸殊,柳玉珠才只把他當債主看,不曾動過別的心思。可自從陸詢到了甘泉縣,他嘴上要找她算帳,還要求她簽了什麼私契,但陸詢從來沒有對她做過什麼過分的事,明明他有那麼多機會。
陸詢非但沒有真正地欺負她,還,還燒水給她灌湯婆子,給她暖被窩。
就在那個早上,柳玉珠真正心動。
若是讓母親姐姐們知道,怕是會嘲笑她居然就為四個湯婆子動了心,可柳玉珠就是這麼沒出息,陸詢長得有多俊美她不在意,陸詢給她銀子給她口頭的承諾她也不在意,他揹她上山,抱她回房,再塞四個湯婆子,她就被他迷住了。
只是,他真的要娶她嗎?
「就算哥哥中了進士,我們這樣的小門小戶,你父母能同意?」柳玉珠沒信心地問。
陸詢再次抬起她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