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太重了,我當不起,我叫人抬來了,一會兒送你的行館去。”
“公主這話倒是叫我當不起了。”
阿睦爾撒納看看冰兒身後,是一個銅皮包鑲的皮箱,他知道,裡面是他苦心蒐集的珍玩、首飾,價值連城。暗黃的銅皮在滿月的清輝中竟有金子般流溢的光華,而冰兒穿著應景兒的月白吉服,清素宜人,越發顯得眉目如畫,一張不施脂粉的臉天然白淨紅潤,在月光下顯得如美玉般光華流轉,阿睦爾撒納一時竟說不出話來,只怔怔地瞧著冰兒發呆。
冰兒有些著惱,跺腳問道:“傻看什麼!東西我放在這兒了,你自己收著吧。我走了。”
“公主!”阿睦爾撒納反應過來,忙叫住她,“我送出的東西怎麼好收回去?公主如果不肯賞臉收下,要麼賞賜奴才們,要麼就扔掉吧。”
冰兒回身道:“阿親王真是大方!不過你恐怕不知道我,我從來不愛這些東西。”
“那……”
冰兒搶著道:“你不用打聽我喜歡什麼,我……”她突然看到阿睦爾撒納瞧著自己靜心聆聽的神色:凝重中帶著些寵溺,鷹翼樣的長眉直入鬢角,眼睛在明亮的月光下反顯得深邃如古井,沒有波光卻暗蘊著無盡的黑色,像極了當年某人,她心中一痛,突兀問道:“你喜歡的是公主,還是我?”
阿睦爾撒納不由好笑,這樣的問題,沒有三分情分是問不出口的,他含笑道:“這有什麼區別?公主不就是你,你不就是公主麼?”
冰兒卻冷冷道:“阿親王,你聽得懂我的意思的!”
阿睦爾撒納看著冰兒的神色,雖是冷冷的,目光裡卻帶著殷切,一種狂熱的殷切,他知道她有些動心了,他心裡忽然有些酸酸的難受,瞬時沉默,好一會兒方道:“我喜歡公主,因為她是博格達汗的女兒;我喜歡你,因為你是你。”
冰兒什麼都沒說,凝視了阿睦爾撒納一會兒,面無表情丟下一句:“你說的倒是實話。”
阿睦爾撒納見她似乎要離開,忙道:“可否稍等一歇?”
冰兒只是覺得自己臉有些熱,怕被阿睦爾撒納看出端倪,微微別過頭掩飾著神色,輕聲道:“我又沒走,你有話只管說就是了。”
阿睦爾撒納似乎想了想,把要說的話好好在心裡盤算了一番,才說:“論道理,我是配不上你。我妻子死了,家裡還有兩個妾,也還有幾個孩子。不過,要是你不願意,兩個小妾我都可以遣走,幾個孩子也送到我哥哥那裡撫養。就我們兩人一起,你說好不好?”他說得懇切,眼睛似不經意,卻在認真注意冰兒的神色。
果然冰兒聽了他的實話是愣了一愣,不知怎麼往下接。只聽得阿睦爾撒納又說:“我們那裡,風景其實比中原更美,無論是山還是水,都和畫兒似的。博格達汗許了我打敗達瓦齊,封做雙親王,其實這都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我沒了敵人,以後在準噶爾才可以自由自在的,你想去哪裡,都不是問題,沒有任何人、任何事再會攔阻著你。我和你一道騎著馬,去看天山上的皚皚白雪,去草原、去大漠,也可以去各個城池,看看我們準噶爾美麗的地方。就不知道你會不會不習慣……”
這樣美的願景,不由得人不心曠神怡,冰兒許久才低頭說:“我……我不在乎的,都不在乎……你的孩子、你小妾、你生長的地方……你和我,只要是一心一意的,其他什麼都不重要……”說完這話,她自覺臉燙得要命,連耳朵都熱烘烘上來,抬起臉來熱切地望著他,卻看到阿睦爾撒納的神色不是自己想象中那樣喜悅,反而是凝重中帶著些驚愕。不過她也未及細細揣摩其間的原委,只覺得既表明了心跡,未免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再說什麼,轉頭離去。阿睦爾撒納面色沉鬱,靜靜地望著冰兒的背影。
亦不知過了多久,怔怔發呆的阿睦爾撒納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