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方政連忙端起和他碰了一杯,互相說了幾句沒有營養的恭維話。
屁股還沒坐下,林方政的手機響起來。
“是林方政吧。”那邊傳來一個異常嚴肅的聲音。
“你好,我是。”
“我這裡是省紀委,請你明天上午九點來一趟,有情況向你瞭解一下。”
林方政身體一震,要來了嗎?
他朝周圍人欠身抱歉,拿著手機走出了包廂。
“是什麼事?”
“具體案情我們暫時不能透露,只是做一番瞭解,因為辦案需要,請配合,同時不要有其他對抗的想法。”
這句話就是敲打了,沒有采取正式措施,而是單獨叫過去詢問,已經最大的善意了。
“好的,明天我準時過來,哪個辦公室?”
“黨風室204。”
對方結束通話了電話。
林方政看著手機出神了好一會兒,不用想,肯定是劉建義上交的東西發揮作用了。目前紀委應該進入的外圍摸排階段,然後就是立案。
再怎麼有心理準備,再怎麼一清二白,在接到紀委電話後,很少有幹部能淡定自若。
況且,誰又能真正保證自己乾淨無塵呢,甚至可以這麼多,只要當過領導幹部,或者任過審批崗位,那就不可能潔淨無塵。
有些事情,給你上綱上線,一頓飯都能挨個留黨察看。給你懲前毖後,就算嚴重違紀違法,也能斷崖保命。
全在紀委的辦案一念之間矣。
林方政此刻便是如此,在忐忑猜疑的心情中度過了後面的飯局。
回程的高鐵上,速度太快根本看不清窗外,只有在列車停站時,才能看到那夜空中的星星點點。不過他此刻全無心情,滿腦子都是明天會問什麼,該怎麼說。
好不容易捱到家裡,打起精神和林勤惜親暱了一會,放下孩子後,又喝一碗醒酒湯。這才坐到沙發上和孫勤勤聊天。
不待林方政開口,孫勤勤倒是主動說話了:“下午,凌哥給我打了個電話。”
“怎麼說?”現在的林方政,對這位岳父的訊息格外敏感,自己身處風暴,而風暴的指向恰恰是他。
“也沒說太多。”孫勤勤說,“就說前兩天你給他打電話,說要聯絡我爸?他說孫省長這段時間確實忙。也一直在關注你,讓你越是大事越不要慌。”
“啊?那天他沒轉達這句話啊。”
“那我就不清楚了,興許是漏了吧。”
“還說了別的嗎?”
“呃。接下來是說,我爸今天突然跟他講,到省紀委,一切實事求是。出了省紀委,可以放點菸霧彈。”
林方政心下一驚,兩個小時前才接到省紀委的電話,孫衛宗竟然這麼快就知道了?!
其實對於孫衛宗來說,要知道一些訊息,並非難事。但他也不是全知全能,也不是所有人時時事事向都他彙報,特別是分管領域之外的工作,更別說敏感性極高的紀檢工作了。
這個時候訊息如此靈敏,只能有一個解釋,他確實對這件事上了心。
見林方政沒有說話,孫勤勤說:“省紀委那邊倒是挺快的,你明天準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實事求是,有什麼說什麼吧。”林方政說,“只是他說放煙霧彈,我沒明白什麼意思。”
“煙霧彈嘛,就是騙人的意思。”
“騙誰?”
孫勤勤白了他一眼:“這我哪知道,得問你自己呀。”
見林方政眉頭緊鎖,孫勤勤又關切道:“你是不是有些擔心?”
林方政嘆了口氣:“還不知道明天之後會是什麼結果啊,那張門可不是好進的,弄不好就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