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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來說,一個人最多能演好一種型別的人物。
因為劇情末尾有虞漁留長了頭髮從大橋上一躍而下的場景,若是剪了短髮,之後接頭髮不自然,反而麻煩,所以鄒全的安排是先拍最後留了長髮的戲,拍完後面,再從頭開始拍前面的戲。
只是這樣一來,對演員會有些要求。
因為沒有前面的劇情過渡,要忽然拍攝最後的結局,情感的濃度一旦上不來,便無法達到拍攝追求的效果。
洛岐聞見過虞漁短髮時候的氣質,便也有些擔心她無法一次性集滿複雜的情緒和人物的氣質,以演好最後一幕。
很多工作人員也是這麼想的。
虞漁第一次的妝造的確掩蓋了她的容貌,更多令人感到的是複雜的氣質。
“新人演員,多ng幾次也很常見。”
“聽說要打算剪短髮啊,雖然倒著拍難度大,但這種犧牲精神演藝圈少有了。”
“就是現在天氣冷,真的跳下去,我們拍攝是另說,她身體不一定受得住。”
工作人員就這次的拍攝聊了起來。
可等虞漁在車上化好妝,踏上架好攝像機位和威壓的橋樑的時候,所有人朝虞漁一看,便閉了嘴。
就彷彿鄒全那日見虞漁那樣。
但凡是看過劇本的,知道拍攝內容的,都覺得,林椿好像真的來了。
她微微地笑著,臉色有些蒼白。
嘴唇顏色單薄,漆黑的髮絲垂墜在臉頰兩側,如同兩道黑直的匕首,風一吹,狂暴性地散開,風停了,便又合攏。
此時虞漁所扮演的林椿,是經歷過很多爾虞我詐和幫派頭枕,同曲明出生入死過很多次,成為了曲家二把手的林椿。
只不過因為被曲明送給他的死對頭作為人質,以換取他的情人,所以她在他的死對頭那邊,被軟禁了好幾年年,然後被曲明的對頭髮現了女子的身份,甚至還愛上了她,想要強硬地強迫她和他在一起,經歷過很多次的折磨,儘管沒有做到最後一步,但是林椿再也忍受不了這樣如同質子一樣的生活。
她自然是沒有愛過曲明的,可從再現實的角度來說,曲明也曾經是她生命中的英雄,把她從一個什麼也不同的山村裡走出來的文盲,帶成了如今人人敬畏的二當家。乃至也讓她嚐到了權勢的滋味。
可儘管她對他沒有男女之情,也把他當成是她的親人一般。
可回過頭來,她這自以為充滿波瀾的一生,也不過是他隨意製造的一個意外而已。
她林椿生下來便是一個意外,後來活成了人樣,也只不過是個意外。
此刻選擇跳下去,也並非對人生感到失望。
而只是厭倦了這看似跌宕起伏,實則了無意義的一生罷了。
歸於沉默。
而曲明從遠處看著她朝他看了一眼,黑髮橫飛。
兩人的對話是虞漁站在橋上,而曲明站在遠處進行的。
最後的這場戲,對女演員的要求很高,因為虞漁要站在橋上,也要表達出那種走到一生盡頭的複雜的無奈和厭倦。
表演的環境艱難,表演要求的情緒也複雜。
且中間沒有任何過度。
因為是第一場便要演。
可等攝像頭開機的那一瞬,虞漁赤著腳走在鐵橋上,風一吹,林椿的確來了。
一種窒息的絕望朝著在場的所有人蔓延開來。
她的動作很隨意,也並沒有女氣。
安靜地走到大橋正中央,從口袋裡拿出一根菸來,然後靠著鐵橋,摸出一個塑膠的打火機。
點火的動作很熟練,只可惜風太大,她唇角叼著的那根菸一直沒有點燃。
為了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