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清醒了些,卻好像也還是半夢半醒。
他似乎想聽到虞漁的回答是:“我是林椿。”
可虞漁沒有隨他的願,回答的是:“我是虞漁。”
要是她真的是林椿……真的是林椿,該多好啊。
他再抬起眼皮看虞漁的時候,看到虞漁好整以暇地看著他。
“鄒導要抽菸麼。”
“林椿可不是我,但鄒導要信我,我可以變成林椿。”
“但得等攝影機開機,才行。”
“不然我怎麼當林椿呢?不是痴麼?”
虞漁好像在推心置腹同他談話似的。
被虞漁這麼一點,鄒全好像忽然全醒了。
在看向虞漁的時候,坐在那裡的哪裡是林椿,分明是虞漁。
可鄒全心裡揣著疑惑。
因為就算此刻,虞漁和他說話的時候,他也將虞漁和林椿的影子重疊。
“可你很像林椿?”
“到電影正式開拍的時候,我會更像。”
鄒全揣著疑慮問虞漁:“你喜歡演戲麼?”
他是說不上來為什麼問虞漁這個問題的,但虞漁給他造就的這種疑惑,卻必須讓他以一個問句的形式,將這些東西潑灑出來,無論如何。
“演戲?”
“嗯,談不上喜歡或不喜歡。”
“但挺有意思的,有時候……沉溺在裡面的時候,會看到一些生活在自己的角色裡完全看不到的東西。”
“好像用另一種眼光去看待這個世界了,就像成為了完全不同的人似的。”
“僅僅如此麼?”
鄒全也不知道自己為何還要進一步深問。
虞漁微笑,露出那顆尖尖的牙齒,令鄒全宛若在霧裡盯著什麼明亮的東西。
鄒全是真正想要搞電影藝術的人,偶爾他會沉溺在自己的世界裡,乃至找到一個稱心的演員的時候,他會發自內心的顫慄,就像拍出某個合適的橋段的時候,也會高興到靈魂也在舞動,他常常思索這些莫名的東西,便漸漸得知,這種顫慄便是他一開始成為導演的初衷和始終在追求的事。
她的聲音淡淡的好像有些遙遠。
“僅僅?”
“很多東西都不能用僅僅二字來概括的。”
虞漁頓了一會兒,然後又用那種令人放鬆的語氣說道:“在很多時候,我們成為某種人,並不帶有必然性。演戲的時候,就成了那種偶然性的自己,偶然的機率很低,但譬如我成為了林椿,其實並不代表和與她合為一體,這世上確實有很多人,過著和林椿人生軌跡相似的人生,我只不過透過劇本,透過寥寥的臺詞,看到這種人也如同我一樣度過無法更替的一生罷了。”
“我很有興趣,作為林椿,或者是作為什麼別的人。”
“但並非以林椿的身份,而是以我自己的身份。”
“令有人看著這些片段的時候,就如同看到那種人也囂張又刻薄的活過那樣。”
“那真的挺有意思的。”
她將那根被自己揉得皺起來的香菸舉過頭頂,透過燈光觀察它身上的每一絲皺紋。
就好像曾做過千百遍那樣。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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