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始終沒有太多的變化,風吹起她微微蜷曲而蓬鬆的劉海,帶起的動靜讓韓昌柏的心情跟著反覆晃動。
“但是我並不想聽。”
“就算你是故意的,是為了讓我生氣,我也不想聽。”
“因為我心裡有答案,不管是關於你的,還是關於你的種種行為的。”
“今天下雪,很冷的。”
“你來找我,也沒想過我覺得冷。”
“我站在這裡和你說的這十分鐘,就當是我在解一道錯誤的題,雖然現在已經了無興致,但是多少也做出了點回應,這道錯誤的題,現在已經可以永遠地消失在我的生命裡了。”
她說的那道錯誤的題,就是韓昌柏。
“你以為我很在乎你給我帶來的利益嗎?要不是我曾經對你真的有那麼點喜歡,我可以選擇任何一個可以帶給我利益的男人,而不是選擇你。”
“你現在讓我覺得很沒趣,甚至有點煩。”
她說著,看了一眼天空中飄揚的雪花,然後對韓昌柏說了句:“回去吧,協議撕毀。”
便關上了屋子的門,隔絕了裡頭溫暖的光。
韓昌柏在原地站了很久。
這個時候,腦袋裡忽然傳來了那道熟悉的聲音:“怎麼會這樣呢,她……你為什麼要像個妒夫一樣刺激她,現在好了,永遠也回不到以前了。”
“你比我更清楚為什麼,不是麼?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麼?”
韓昌柏握著傘的手露出了細微的顫抖。
上面的雪被這動靜抖落。
而腦海裡那道聲音罕見地帶上了幾分疑惑:“我想看到的?可是韓昌柏,這一切的決定者和執行者都是你自己,就連我,也不過是你的一部分。那些話,是我對你說的,也是你自己對自己說的。”
“你本身就很惡劣,為什麼只怪罪到我頭上呢?”
韓昌柏忽然愣住了。
過了很久,他才將身陷在雪裡的皮靴抽出來,一步步朝著家的方向走。
他覺得冷。
這是他有記憶以來,度過的最寒冷的一個下雪天。
他想起虞漁站在門框後面的樣子,想起她被黑髮包裹著的帶著血色的臉,感到自己在飛速朝她駛離,所以朝家走的每一步,都變得很慢。
他這個時候,才忽然懷念起當時虞漁找他要卡刷,要劇本拍戲的神態來。
那種理所當然好像也有一個門檻,那就是她尚且還有點喜歡他,把他當做她合理的男朋友看待,不久前他因為虞漁的不知恩圖報感到憤怒,此刻他卻懷念起那種感覺。
生在權貴階層帶給韓昌柏的底氣,並不能在這場愛情中無往不利。
而他的傲慢,也一次令他吃到了苦頭。
因為他傲慢的物件不是任何人,而是虞漁。
虞漁不會供著他,更不會慣著他。
想要打敗一個人並不非得比他更強,讓他愛上你,你就永遠打敗了他。
*
當天晚上,虞漁上了號。
謝竟存在熟悉的隊伍裡,看到熟悉的頭像和id的時候,只覺得恍若隔世。
那頭的麥克風閃爍了一下,然後謝竟存耳朵裡便傳來了虞漁的聲音。
“阿存。”她喊了一聲,似乎在測試謝竟存能否聽到聲音。
虞漁的聲音柔軟而動人,謝竟存將左手附在自己的心臟上,聽到裡頭傳來急促的動靜,思維稍微遲緩了一些。
“謝竟存?”虞漁以為謝竟存沒聽見。
但很快,他清冷的、好聽的聲音,便傳到了她的耳朵裡:“嗯……我在。”
“那我開了?”
“嗯,開吧,我好久沒玩遊戲了,應該變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