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官服已經被扒下來換上了囚服。
在和紅娘道完歉之後,他就要被髮配到邊疆去修築城牆,再無回京之日。
六年過去,紅娘老了很多。
可是她的眼睛還是和虞漁記憶裡那樣,很亮。
“謝如君,這是你欠我的。”
紅娘看著跪在地上的謝如君,露出了此生最燦爛的笑容。
謝如君怔怔地望著紅娘,臉上留下兩行濁淚。
“紅娘……這陳魚,是你給我的報應是麼?”
“我錯了,我做錯了。”
他渾身顫抖起來,似是想起了年少時候的往事。
紅娘卻用一句話打斷了他求情的念頭:“報應?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
“不要叫我紅娘,我不再是你的紅娘了,謝如君。”
“你可知道我這些年過的是什麼日子?一句做錯了,便想得到我的原諒麼?”
“謝如君,你活該,哈哈哈哈哈哈……”
當紅娘輕描淡寫地提起她做花魁的日子時,謝如君已經徹底僵硬了身軀。
沒人知道謝如君是不是真的後悔了,也沒人在乎。
謝如君永遠地離開了上京。
從此以後,人們提到謝如君,想起的不再是“那個儀表堂堂的吏部尚書”,而是藏汙納垢的貪汙犯、罪人。
謝如君雖然走了,紅娘時日卻也不多了。
雖然因為身體緣故,紅娘只能成天躺在病榻上,可她人生中從來沒有一段時光像現在這麼開心過。
她總是拉著虞漁的手,讓虞漁給她講講這六年來她在上京的種種經歷,虞漁每次有空,便會和紅娘一段一段地說著這些往事,直到紅娘因為過度疲憊而睡著。
“我是三元及第的狀元,在趙慶冉為我們這群金榜題名的考生辦得迎新宴會上,我認識了趙忖,趙忖是趙慶冉的兒子,你知道吧,趙慶冉就是前丞相。
後來趙忖對我有些意思,想把我拉入趙慶冉的派系裡面去。我當時不想那麼快加入陣營,便拒絕了趙忖的暗示。
皇帝封我的官叫翰林院修撰,是個六品職位。
我在翰林院裡做事的時候,名聲很好,因為我謙遜、有禮貌、做事效率也快,不管是上面的還是下面的官員,都愛和我打交道。本身翰林院的人就只管修書和起草文案,在朝廷左右兩派的鬥爭中,表面上是中立,實際上是兩派人都看不上翰林院,所以翰林院的人各個都想升官加薪往外跑。
於是我便把翰林院的人聚集了起來,首先我把翰林院的老大收買了,手段是給他的兒子補習,你老是告訴我,拿人手軟,吃人嘴短,我常常跟老大提起——手裡有權力才能把內心所有的政治願望付諸現實,不然就只能寫書編書,我又時不時地誇他正直、學識淵博、為人胸懷寬廣且還有政治頭腦,這樣的人才呆在翰林院和一堆書作伴,是在是太屈才。
他逐漸被我說動了,便真的開始準備組織起翰林院的文士們聚集起來說要‘大幹一場’,而我便是他的遊說代表,有時候是私下裡找翰林院的官員,有時候則是在開會的時候跟他們講主張。
慢慢的,翰林院閒散的文士們真的擰成了一股繩,想要大幹一場。
翰林院老大曾經是當朝皇帝的老師,地位不低,就是沒有實權。一次皇帝找他進宮答疑解惑,他順勢便把我帶上了。
皇帝其實很年輕,比我大十歲,我十八歲的時候他二十八歲。
且皇帝很聽勸,也挺虛心的。
在他問完我老師話的時候,就和我閒聊了幾句。
他問的問題正是如何興辦天下的教育。
恰好我是三元及第的進士,這近百年來,都沒人能超越我的考試成績,所以他理所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