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車坐好位子,蘇純的眉頭還是緊緊鎖著,厲衡側過臉來關心她,問“怎麼了?”
結果又被瞪了,厲衡嚥了下口水,訕訕地回過頭去了,心裡想著,女人真是個莫名其妙的生物,關心她也要被瞪。
蘇純怎麼好意思說,她剛剛坐下時,那個羞澀的地方火辣辣地疼。
晚上的見面很熱鬧,兩家人都到齊了。厲太太客氣地問蔣正培關於他們結婚的事還有什麼要求,畢竟他是蘇純的親生父親,問一下他的意見也應該。
蔣家也是有地位的,物質方面肯定不會有要求,蔣正培就提了一個要求:結婚前這段時間,蘇純要搬回去跟他一起住。
他們父女分開這麼多年,從未享過天倫之樂,如今好不容易相認,女兒又要嫁作他人,他捨不得。
厲太太對此表示理解,厲衡卻不樂意了。這不是剝奪了他的福利嗎?再說了,讓蘇純跟蔣雨墨那小子住在一個屋簷下,他心裡就是不舒坦。
蔣正培瞅見他的神色,笑著說道:“厲衡,要不你一起搬過來?家裡別的沒有,房間倒是有很多。”
厲衡果然動心了,可又不好表現過多,撓了撓頭,說道:“反正我老婆去哪兒我就去哪。”
這話說得果然有水平啊,厲衡簡直佩服自己。
眾人一陣大笑。
飯後,各人回去,厲衡上了車看看時間還早,便問:“我們去兜兜風怎麼樣?”
蘇純沒有異議,點頭答應了。
厲衡開著車子沿著濱江路轉了一圈,最後他把車子開進了師大,門衛看到那車就知道是誰,遠遠地就開了自動門放行。
蘇純沒有說話,她知道他為什麼想來這裡,這是他們第一次見面的地方。
時間並不晚,教學樓裡還是一片燈火通明,厲衡拉著她的手沿著操場慢慢走著。金秋十月,空氣裡飄灑著桂花的芬芳,馥郁濃烈。兩個人走著走著,就到了當年相識的那個位置。
“蘇純,你第一次見到我是什麼感覺?”厲衡放開手,走到她對面,深沉的黑眸凝視著她秀氣的眉眼。
蘇純抿抿嘴,眯著眼睛思索了一會兒,“嗯……帥氣,有型,跩,酷,還有……傻。”
厲衡卻沒有笑,他的表情比任何一刻都要嚴肅正經,“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在想,這女生怎麼這麼笨,站個軍姿都不會。後來我想她不是笨,她是故意不想好好站,所以我想啊,我怎麼也不能讓她得逞啊,不然這以後的工作還怎麼做?我就把她留了下來,我要改變她,我要讓她意識到她有這種想法是錯誤的。後來啊,我就知道了,原來不是她笨,是我笨。”說到這兒,厲衡臉上笑意漸漸綻放,那稜角分明的眉眼都柔和起來,在夜色裡溫柔得一塌糊塗。
“她罵我是傻大兵,結果我還真就是。從那以後,我就一直都記得,曾經有一個天不怕地不怕的女孩子紅著臉又羞又惱地罵過我一句傻大兵,然後啊,我就對自己說,我想做她的傻大兵,只是不知道她願不願意……後來我果然再遇到了她,那一刻我就告訴我自己,這一次我再也不會放她走了。”
“今天,我終於做了她一個人的傻大兵,我得償所願了。”
這一段話,蘇純從來沒有聽他說過,也不是山盟海誓一般的誓言,可從他口中這麼輕描淡寫地說出來,她還是感動得淚水盈盈。
曾經有一個人對她有過這般赤城的心意,而她只是到了後來才知道,在他追求她的那段日子裡,她反感他,拒絕他,不知道給了他多少冷臉看,而他卻始終堅定不移。
認定了,絕不放手。
一心一意,我心永恆。
“厲教官……”她忽然輕輕地叫道。
厲衡靜靜地凝望著她。
“我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