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紮了,然後拉著我去找胡老師,把老師狠狠地罵了一頓。胡老師氣得半天說不出話來。
夏天男孩子喜歡耍水,胡老師看見了便收了我們的衣服,讓我們在村裡站成一排,赤身裸體。社員們放工回來了,“嘻嘻哈哈”地笑,我們羞得捂了那裡低下頭。有些大一點的男孩學抽菸,胡老師把他們的衣服脫了,用毛筆在身上畫了很多菸圈,嘴上也是吞雲吐霧的樣子。村裡的人都笑彎了腰,誇胡老師管學生有辦法。同學們深受其害,大一些的孩子放學後聚在一起商量對策。第二天上課的時候我們把一盆泔水放在門腦上,泔水裡倒上了墨汁,老師一開門泔水就澆了下來,弄得他跟落湯雞似的,黑不溜秋的樣子很滑稽。我們哈哈大笑,趁著老師還沒緩過氣,一下子就跑到山上去了,一天不敢回去。有的同學還把一種咬人的草放在講臺的桌子裡,老師手伸進去就被蜇得叫了起來。後來他也知道我們對他不滿,罵我們是一群小土匪,比胡宗南還厲害!
那時候村裡搞備戰備荒,“深挖洞,廣積糧,不稱霸”。公社要求梁家河組織社員挖地道。父親和薛大毛各帶領一組社員,從前梁家河開始往後梁家河挖。地道的出口選在懸崖峭壁上,那地方有老百姓當年為逃避胡宗南時挖下的一些山洞,父親就從那地方一直往進挖,遇到石頭就拐彎。地道越挖越深,挖出來的新鮮黃土在半坡上堆成了巨大的扇形,孩子們從上面跳下去,忽地一下就到了溝底。黃土鬆軟得很,坐在上面很舒服。後來,地道便從山峁的另一方出來了,接著又從那邊往進挖。至於這些地道究竟有什麼用,都說是打仗的時候老百姓用來藏身的。大家看過電影《地道戰》,因此對地道都充滿了信心。地道修成了,我們幾個孩子拿著火把就進去了,走了一段又折了出來,因為越走越害怕,怕出不來了。後來大毛讓把幾個地道口設在社員家裡的鍋臺下,說這樣敵人就找不著了。
地道修成了,公社要求各村進行演習。天黑的時候警報拉響了,社員們真的像大難來臨似的紛紛鑽進了地道,有的人還拿著鍋碗瓢盆,準備做長期的鬥爭。有的人牽著羊,趕著豬,大家都在盲目地往進趕,誰也不知道要在裡面待多長時間。於是人滿為患,人在裡面呼吸都成了問題,父親於是趕快組織青壯勞力把大家救了出來。後來,地道便再也沒有被派上用場,除了孩子們偶然捉迷藏,沒有人會想起它。記得有一次我們捉迷藏走了進去,地道的出口全是牛糞,再往裡走便越來越潮溼,在一個轉彎的地方竟然發現了一條色彩斑斕的蛇。那蛇吐著紅色的信子,頭仰得很高,要不是我們舉著火把,它就會撲過來。我們嚇得趕緊跑了出來,父親知道後便封了那個出口,嚴禁我們再進入。後來我有幾次在睡夢中都被嚇醒,我夢見那條大蛇向我撲了過來,然後纏在我的身上,張開血盆大口將我吞噬。
農民父親 十四(7)
地道成了我童年的一個夢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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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民父親 十五(1)
小叔結婚幾個月了,一直悶悶不樂。奶奶問了幾次,他只是唉聲嘆氣,什麼也不說。後來還是桂花告訴奶奶說小叔的媳婦不讓小叔動她。奶奶一聽就躁了!娶妻娶妻,養兒生女——千古流傳下來的規矩,這個媳婦絕對是作怪了!奶奶知道這件事後就不能再等了,她還等著抱孫子哩!奶奶罵小叔沒出息,連自己的女人都收拾不了。那天晚上奶奶就把二媳婦叫到小窯裡了。小叔結婚的時候父親在院子裡又打了一孔窯,給小叔做新房。奶奶還住在原來的地方。
二媳婦被奶奶叫了進去,奶奶的臉色不好看,她多少能猜測出來一點。果不其然,奶奶開門見山就問開了:“小花,你過門也幾個月了,東明對你怎樣啊?”
媳婦說:“好著哩!”
奶奶又問:“好著哩為啥晚上不一起睡?”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