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堯言可不蠢,很快就能夠想到事情的來龍去脈,徵收賦稅結束的時間不長,慶陽府所轄各地剛剛開始亂起來,尚未完全顯現出來,矛盾並未集中爆發出來,為什麼這個時候皇上的聖旨下了,而且是免去自己慶陽府知府、押解到京城的聖旨。
沒有經過調查,沒有經過詢問,聖旨就下來了,陳堯言明白其中的厲害關係,他的事情搞砸了,恐怕被徹底的拋棄了。
要不是鄭勛睿的提醒,他內心還有幻想,也許到了京城之後,一切問題都引刃而解了。
看到陳堯言前後態度的巨大變化,鄭勛睿微微冷笑,扭頭準別離開了。
「大人且慢,罪臣有話要說。」
陳堯言的聲音突然變得清晰起來,而且也沒有顯露出來驚慌的跡象,這讓鄭勛睿有些奇怪了,他再次扭頭,看見陳堯言恢復了冷酷的神情。
「罪臣在慶陽府所做的事情,大人想必都知曉了,罪臣曾經是戶科給事中,怎麼就沒有想到彈劾一事,可笑罪臣以為接到了聖旨,可以離開慶陽府,回到京城去了。」
「陳堯言,這些話不必說了,本官早就說過,人在做天在看,若是以為能夠將百姓玩弄於股掌之間,最終是玩火。」
「大人的教誨,罪臣記下了,難道大人不想知道罪臣為什麼這樣做嗎。」
鄭勛睿仔細看了看陳堯言,他身邊的錦衣衛,臉上沒有什麼神情,大概不知道事情的緣由,沒有開口阻止。
鄭勛睿知道此事的嚴重性,陳堯言大概是想到了必死的後果,也知道被拋棄了,這個時候想著說出來背後的主謀,這是可以理解的,但也不排除陳堯言臨死設下圈套。
不管陳堯言是什麼想法,鄭勛睿都不會鑽進去的,就算是想知道陳堯言背後之人,但也不是現在,何況身邊還有錦衣衛陪著。
「陳堯言,你說這些話,難道忘記當初讀書的初衷了,你在朝中為官多年,所謂在其位謀其職,朝廷派遣你到慶陽府出任知府,就是要求你真心為百姓做事情、效忠朝廷、忠於皇上的,你胡亂作為,置老百姓生死於不顧,居然還想著為自身找到理由,這可真的是笑話了,你不是三歲的小孩,自己做了大逆不道的事情,還在這裡找尋什麼理由,你以為朝廷會聽你的這些辯解嗎,本官沒興趣,也沒有那麼好奇,你想說什麼,到京城去說吧。」
陳堯言慘白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絲的紅暈。
「大人,與你為敵,是罪臣一生最為錯誤的選擇,事已至此,罪臣沒有什麼可說的。」
鄭勛睿轉身離開,一邊的錦衣衛,認真的看了看陳堯言。
吃飯之後,司禮監的太監押解陳堯言,趕赴京城去了。
五日後,鄭勛睿得到了訊息,陳堯言剛剛被押解到山西境內的時候,畏罪自殺了。
這個訊息傳來,鄭勛睿沉默了很長的時間,他與陳堯言交談的時候,陳堯言已經明白了一切,大概是知道自己不能夠活命了,所以想著說出來背後的人,可惜機會不好,至於說陳堯言是不是畏罪自殺,只有天知道了。
陳堯言的死,提醒了鄭勛睿,其背後的力量是很強大的,皇上如此之快就下了聖旨,司禮監太監親自到延綏鎮宣旨,帶著錦衣衛押解陳堯言到京城去,距離京城尚遠,陳堯言就選擇了畏罪自殺,這無不是說明陳堯言背後的人非同一般。
陳堯言不過是其中的一顆棋子,一顆被完全拋棄的棋子。
第一百九十三章 車廂峽
陝西和山西的災情,終於驚動了朝廷,崇禎六年的八月到七年的四月,滴雨未落,春耕生產面臨顆粒無收的狀況,老百姓承受能力到達了極限,五月份倒是開始下雨了,可惜這個時候下雨,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作用,田地裡面的農作物早就枯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