紙。
隔著院門,我勉強擠出一絲笑容跟五嬸子打了聲招呼,又問她有什麼事兒。
五嬸子支支吾吾了一陣,又一臉鬼祟地朝四周看了看,壓低了嗓門朝我道:“慧慧妹子,俺們進屋說,進屋說。”
敢情還有什麼見不得光的事兒,屋裡頭還有劉江在呢,我心裡暗道。不過既然她要進屋說,那就進屋唄,一會兒對著劉江看她怎麼說。於是開了門把她往屋裡領,一進門兒,五嬸子迫不及待地問:“慧慧妹子,這回你一定要幫忙。你要是不肯幫忙,俺們家馬丫就只有死路一條了。”
許是我心裡頭對她有意見,一聽她說話就有些不舒服,立馬乾脆地回絕道:“五嬸子,您話可別這麼說,你們家馬丫頭是死是活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別弄得好像是我把她逼成這樣的。”
“俺不是這意思,”五嬸子又急又氣地拍了自己一巴掌,“瞧俺這張嘴,就是不會說話。”
我見她這樣做小伏低,心裡頭更加不安,不曉得她這番過來到底所為何事。所以乾脆閉著嘴不說話,先等她把話說清楚。
五嬸子似乎等著我問她的,見我一言不發,面上現過一絲尷尬,強笑了一聲,小聲道:“慧慧妹子,俺也不瞞你,俺們家馬丫不懂事,被那不要臉的李建國給騙慘了。現在,現在有了身子,你說,這可怎麼辦才好……”
這平地一聲雷,驚得我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這還是八十年代嗎,這馬丫頭膽子也太大了吧,我原本以為她也就是牽牽手什麼的,沒想到居然還……就算是二十一世紀,未婚生子也會有人指指點點,更何況是現在,這事兒要是傳出去,這馬丫頭怎麼做人。
“慧慧,慧慧!”見我好半晌沒說話,五嬸子高聲喚了幾句。我這才猛地回過神來,腦子裡一個激靈,頓時明白了她的目的,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一般。
“五嬸子,不是我不幫你,這事兒我也沒辦法。”我學的不是婦產科,可做不來打胎的事兒,再說了,要是不慎鬧出什麼事兒來,我還不被五嬸子給生吃了。更何況,我是醫生,是救人的不是殺人的,再這麼著也下不了這個手啊。
“你怎麼會沒辦法,”五嬸子高著嗓門大聲喝道,“你可是大夫,怎麼不會打胎。你是不是故意不肯幫俺,大妹子,不是俺說你,做人得厚道。要不是你把李建國給弄走了,俺們家馬丫也不會落到這樣的地步。你——”
我說那馬丫頭怎麼那麼渾呢,原來是有這麼個媽。我聽到這兒不怒反笑,指著外頭的大門道:“五嬸子,我今兒算對你客氣的了,我現在請您老人家有多遠滾多遠!您要是再在我家裡頭大放厥詞,小心我不客氣。您這話怎麼不在隊裡說,跟大夥兒說呀,說是我害得你們家閨女搞大了肚子沒人要,還是說當初我怎麼就沒讓李建國得逞呢。”
五嬸子也就是嗓門高,嘴皮子哪有我利索,被我幾句話氣得連話也回不上,恨得直跺腳,一伸手就要來拽我的頭髮。我遂不提防,險些被她抓了個正著,只勾住了點兒尾巴,抓了幾根頭髮下來。
“嗯哼——”門口有人重重哼了一聲,五嬸子嚇了一跳,趕緊回過頭,這才發現了劉江,臉色頓時變得很難看。老臉一陣青一陣白,罷了又指著我們倆冷笑道:“一對狗男女,大白天地躲在家裡頭做這腌臢事,也不嫌丟人。”
劉江萬萬沒想到這五嬸子居然會紅口白牙地倒打一耙,這單純孩子頓時被這位無中生有的農村婦女給弄傻了,氣得一臉漲得通紅,渾身發抖,指著她“你你…你…”了好半天,居然沒想出辯駁的話。
我一手排開劉江的胳膊,朝五嬸子冷笑,“我們丟什麼人,我們男未娶,女未嫁,開著大門光明正大,可沒偷偷摸摸地弄出個孩子來。您老人家不怕不丟人,我們怕丟什麼人。最好把隊裡大家夥兒都叫過來,讓大家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