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乙雙方公司開完會已經天黑,米多不等眾人的會後寒暄,抱著檔案腳底抹油,溜回了自己的辦公室。
在辦公室裡靜坐半小時,待心情平復下來,才穿上外套,準備回家。
剛走出電梯,就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孤零零的矗立在地下停車場的入口,不知道等了多久。
白熾燈下,米多甚至能看到細小的飛絮靜靜浮在半空的光線裡。
聽到腳步聲,樂懷桐轉過身,見到了熟人,他露出燦爛的笑,&ldo;你來了。我不知道你的車停在哪兒,只好在這裡等你。&rdo;
&ldo;等我幹嘛?口罩呢?口罩也不戴!&rdo;
米多一聽就莫名來了氣,這個冤家明明就是個敏感體質,虛弱的鼻子,怎麼還要站在這麼冷的地方吸飛絮?是不是嫌棄打噴嚏打得還不夠多?
&ldo;怎麼?到現在了,還不叫我?&rdo;男人低聲嗤嗤地笑,也不走,就站在那兒。
聽到這熟悉又溫柔的聲線,米多像被順了一遍毛的貓,剛才的火冒三丈一下子灰飛煙滅。
喜歡一個人就是這樣,什麼都能在意,什麼都能生氣,卻又因為一句話就能輕易繳械投降。
他不自覺走向樂懷桐,嘴上卻不依不饒彆扭著告狀,&ldo;我跟別人學的,那人先不認識我的。&rdo;
&ldo;嗯,是我的錯,米多。好久不見。&rdo;樂懷桐緩緩伸出手,那指節分明的、連每一處掌紋都讓米多無比熟悉的手。
這算是久別重逢後的第一次正式地打招呼嗎?
可又是何處來的久別呢?
米多想起兩個人那天莫名其妙的最後一頓晚飯,晚飯後誰也沒有道別,也沒有說再見。
一切都像從前每一次那樣,各自靜靜地走回自己宿舍。
米多忽然鼻頭一酸,他也伸出手,手指上還串著自己的車鑰匙。瞥見自己的車鑰匙,又&ldo;啊&rdo;了一聲迅速縮回手。
這一驚一乍的動作被樂懷桐盡收眼底,他看得一清二楚,米多的手心裡,握著一隻小小的粉色桃子熊。
剛剛活絡起來的空氣,又在電光火石之間變得安靜,兩人眼觀鼻、鼻觀心,都不知道說些什麼好。
&ldo;本來丟在雜物間的,可能是我媽翻出來,順手串在車鑰匙上。&rdo;米多維持著面無表情,儘量表現得隨意。
樂懷桐臉上笑意不改,帶著鼻音輕輕嗯了一聲,尾音上揚,有些慵懶,又像似在疑問。
米多害怕對面的人不相信,著急地重申:&ldo;真的!&rdo;
說罷又心虛地垂下頭,不敢再看他。
樂懷桐看著米多情急之下給自己挖了一個坑,再立一塊牌匾,上面寫著【此地無銀三百兩】,這個樣子極其可愛。
他的心口像有一隻小貓在抓撓,癢癢的,他條件反射般繼續追問,&ldo;真的?還是&rdo;真的開口了,他卻問不下去。
米多原本還在絞盡腦汁想著各種措辭來圓這個話題,見樂懷桐突然沉默,他莫名鬆了口氣,不再接話。
兩個人乾脆就這麼一前一後慢慢地走著。
半晌,米多輕嘆一口氣,暗忖到底是自己心更軟,&ldo;大師兄,木棉花季到了,煙溪鎮的飛絮尤其厲害,對呼吸道刺激很大,你出門常備口罩吧。&rdo;
&ldo;好,我會注意。&rdo;樂懷桐趕了幾步,與米多肩並著肩,路燈下的兩個影子就像兩個默契多年的老友,漸漸拉長又縮短,分開又重合。
目送著米多的車駛出停車場,樂懷桐才回到車上,掏出自己的車鑰匙,上面也掛著一個粉紅色的桃子熊。
他摩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