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生真該打,哦!小生姓雷名鳴遠,河南府人氏,遊學至此,請教老丈高姓大名。”
姑娘舉目向雷鳴遠看去,沒來由地粉臉綻上酡紅。
這位自稱雷鳴遠的人,雖則穿了一襲儒衫,但雄壯如獅,而且人才一表,英氣照人,唇紅齒白,在英武俊逸中,透出三分瀟灑的書卷氣。在君山附近,君山秀士荀飛鴻算得是嶽州府的美潘安,但和這位雷鳴遠一比,便差上三分了,難怪慧姑娘看了第一眼,使覺砰然心動,沒來由的粉頰綻上酡紅,羞意漾溢。
兩船相併而行,雙方的船相隔不足兩丈,君山漁父本來滿臉堆笑,情形大佳,但突然看到艙旁擱著一把劍,同時已看出雷鳴遠目朗鬢豐,眼神凌歷,已知這個年青人的遊學書生身份完全是鬼扯,立刻沉下臉,向慧姑娘叫:“丫頭,升帆。”
十三
雷鳴遠似乎大出意外,老傢伙不但不通名,怎麼不加理睬臉色突變?這種喜怒無常的態度,委實令人不痛快。但他似乎知書達禮,知道敬老尊賢,臉上毫無不快的神色流露,再次拱手朗聲道:“老丈,小生冒昧了,相見也是有緣,好不容易在洞庭……”
他的話說了一半,君山漁父的船已經乘風破浪衝出三丈外去了,同時清晰地傳來老人家一聲重哼。
他困惑的站在那兒,目送君山漁父的船冉冉去遠,也看到船頭的慧姑娘轉身向後注視。
他臉上泛起得意的微笑,心說:“完全滿意,第一步深合守節,盡在意中。”
但他臉上泛著困惑迷憫的神色,向走近來的船伕問:“船家這位老人家是怎麼一回事?”
船伕搖頭笑道:“公子爺,歐陽老兒難得有今天這麼高興過,和你有說有笑,連我也感到奇怪呢!平時他是不和人打招呼的,對任何人都愛理不理,他竟和公子爺合唱哩,簡直是奇聞。”
“他姓歐陽?住在何處?”
船伕豎起一個大拇指,笑道:“了不起的君山漁父,大大的有名,洞庭湖附近論打魚的手藝任何人也得甘拜下風,誰不知歐陽嘉隆是魚的剋星?他家住君山湘山村旁,但脾氣古怪,不許外人入他的茅屋,連君山的荀爺也不例外。”
“哦!原來是個孤僻古怪的老人,扯起風篷到君山。”
船伕們扯上風帆,船遠遠地跟著君山漁父的船破浪飛駛。
聞名前來遊君山湘山祠的人並不多見,平時難得有闊客光臨,這天恰有不少遊客抵步。在巳牌左右,從岳陽先後開來了七八艘大小船隻,到了不少遊客,替湘山村的人帶來了許多財神爺。
河濱,百十艘漁舟泊在岸旁,人潮洶湧。君山一帶的漁產,用不著帶到岳陽出售,往來有六十里水程,如果到府城販賣,必須耽誤一天,所以所有的漁產,留由府城來的大船統一收購。由於君山秀士坐鎮君山,所以收購漁產的價格倒還公道。
君山漁父的船,距岸十來丈便降下風帆。慧姑娘頭上包了青帕,一雙玉手晶瑩潔白,控住雙漿徐徐划動,船緩緩靠上湖岸。
岸上,一名掌秤的魚牙子,帶著幾名夥計,笑嘻嘻奔近,一面叫:“慧姑娘,辛苦,咦!老爺子為何悶冰不樂?”
幾個人七手八腳將船拖近,繫上纜。慧姑娘一面收槳,一面笑道:“譚爺,別過問我爺爺的事。請上船看看魚鮮。”
魚牙子譚爺剛跳上艙面,人從中突然搶出兩個少年,還有四名高大猙獰的中年惡漢。
四個大漢長相確是兇猛,每個人都有八尺以上的身材,十分嚇人。先頭那人豹頭環眼。第二名留了豬鬃般的絡腮鬍。第三名有一張嘴下彎而又厚又大的鯰魚嘴。第四人火眼金睛。全穿了紫綢薄勁裝,一身結壯的肌肉繃得似要破衣而出,只消看第一眼,便知不是本地人。
兩個少年長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