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極雖然看得懂選單上的每一個字,但現在這花裡胡哨的飲食名稱哪兒是他個死了千年的老古董看得明白的,看了一圈兒又回到第一條上:“‘美式咖啡’是……?”
嚴律古怪地笑了一下,對老佘道:“得,就給他一杯這個。你再看著弄點兒小孩兒都喜歡吃的,不太辣就行。”
老佘:“……”
小孩兒都喜歡吃的,小孩兒在哪兒?
老佘撓著頭回了後邊兒準備吃的,做咖啡的活兒讓佘龍來。
嚴律不是頭回到這店裡,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薛清極挨著他落座,轉頭看了眼在櫃檯裡忙活的佘龍。
“別再喊什麼‘侍從’啊,現代文明社會了都,”嚴律用手指敲敲桌面,“老佘是虺族這支兒的族長,早些年出活兒的時候傷著了,照顧不過來兒子才把小龍撂我這兒養的。這兩年好些了才開了這咖啡店,收養了幾個族裡沒爹媽的崽子。”
妖族凋零,說是“族”,很多支兒也沒多少人口了,感覺更像個大家庭,互相照應著過活。
薛清極意味深長地看著嚴律:“我近些日在那些影片裡經常刷到‘幼兒園’‘託兒所’之類的詞,妖皇可知是什麼意思?”
嚴律反應了三秒才理解他話裡的意思,正要抽他一巴掌,佘龍端著托盤過來了。
看到美式咖啡濃郁的色澤,嚴律的火瞬間煙消雲散,甚至笑了笑,甚至頗為和顏悅色地和佘龍說起了正事:“這幾天街上情況怎麼樣?”
“也沒出什麼事兒,但總感覺不大好說。”佘龍把托盤放下,先把冰咖啡放在薛清極面前,又挨個兒將炸好的薯角和雞塊拿下,配著番茄醬,知道嚴律愛吃味道重些的所以還拿了辣椒粉和蜂蜜芥末醬,都擺完了這才在對面坐下,“我老覺得氣氛不對,可私下裡查了也沒查出個所以然。老棉不在,好多人也都使不順手。”
嚴律捏了個薯角放在嘴裡沒滋沒味地嚼,“嗯”了聲正在思考,餘光瞥見薛清極端起咖啡看了看,咀嚼的動作也跟著慢了下來。
薛清極倒是十分謹慎,先瞧了瞧顏色,又聞了聞味道,覺得味道頗香,這才進嘴喝了一口。
嚴律眼見著薛清極的表情瞬間凝固,喉結十分艱難地滾動兩下,用古怪且質疑的目光審視著眼前剩下的咖啡,並且當即將其放下。
嘴裡的薯角都來不及嚥下,嚴律把頭別到一旁,笑得肩膀直哆嗦。
佘龍也笑了:“這個是有點兒苦,要不我再弄點兒別的喝的來?”
薛清極瞥了眼幸災樂禍的嚴律,這會兒也終於明白這老妖存得是什麼壞心,幽幽道:“不必了。”
當著佘龍的面兒就直接把自己的咖啡和嚴律的可樂換了個位置,自己端著嚴律已經喝了小半的可樂灌了一口,緊繃的臉色這才緩了過來。
嚴律一個不及時讓他給搶走了自己的飲料,忍不住笑罵:“你自個兒好奇什麼是咖啡,現在嘗也嚐了,不愛喝就埋怨我,還搶我的,你心眼兒真就跟針鼻兒沒差。”
“我最多不過是小心眼,哪比得上妖皇,”薛清極笑眯眯,一個字一個字倒,“是黑心腸。”
佘龍看著這倆人像是要嗆嗆起來,正猶豫著要不要說點什麼緩和氣氛,卻見他嚴哥只皺眉哼了聲,倒沒像是多生氣,反倒真就喝起了那已經被碰過一口的咖啡。
佘龍:“……”
佘龍權當自己是個瞎子。
“老棉還沒回來?”嚴律問,便把薯角炸雞塊推給薛清極,“還有別的沒,這麼點兒就夠他墊個肚子。”
薛清極來者不拒,姿態端正地吃起來桌上的東西,還無師自通地蘸醬。
“還有個咖哩飯,等會兒就好了。”佘龍道,“我已經好幾天沒老棉訊息了,他聯絡你了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