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當時自己為什麼會哭了。”
薛清極的手緊緊貼在嚴律後背,感覺到對方面板的溫度,這麼溫暖的身體,當年卻泡在冰冷的雨水裡。
他聲音輕顫,卻字字清晰:“等我找到辦法,我找得到……會把空缺的這些時間都補回來,我會一直陪著你,和你在一起。”
嚴律的身體頓了頓:“你——”
“會清醒著陪你,會始終是我。”薛清極說,“我答應你,決不食言。”
嚴律沉默半晌,喉嚨中像是含了一塊兒棉花。
他頭回如此明確地回答了薛清極,聲音很啞,甚至有些難以察覺的抖:“好。”
嚴律從沒想過自己會有抱著個人就能踏實的時候,或許是累了,也或許是真的放鬆了,嚴律的思緒逐漸遲緩,慢慢在薛清極的體溫中陷進昏睡。
薛清極這會兒雖然頭並不算難受,但睡覺對他來說畢竟是奢侈的事情,好在嚴律在身邊兒,他的夜晚並不算難熬。
他嘗試著閉了一會兒眼,跟做夢似地回憶起以前在六峰時的事情。
那會兒他已重回仙門,門中同齡的師兄師姐們許多並未能堅持獨身苦修,都是情竇初開的年紀,許多事情由不得自己的理智做主,不過數年便陸續有人成親離開六峰,在附近的村鎮落戶成家。
薛清極年少入仙門,修的是術法劍心,學的是清心寡情,又裝的像是個潛心修行的正派人。
六峰上的同門時常議論時談起他,互相猜測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才能讓這位劍修動一動凡塵心。
卻沒人知道他心早已動,只是物件非人,而是個老妖怪。
那老妖怪也不知道是什麼邪門歪道,長了副好皮囊,又生了副誰都不愛的黑心腸,身邊擠滿了妖和人,關鍵是還活得長,老不死。
活得長就意味著老妖怪有大把的時光遊戲人間,也能有漫長的年月夠他去遺忘。
無論是妖族還是仙門,於他不過是遲早都要拋諸腦後的破爛回憶。修士也不過幾百年壽數,薛清極死了,嚴律都還能活著,活到忘記他這個人。
話本里砍柴人誤入深山與山神相愛的故事都是誆人的。
薛清極年少時對自己的這些心思並不理解,等後來某天瞧見瀰瀰山裡拉著手紅著臉說話的一對兒妖,才恍然明白這感情意味著什麼。
再往後回到仙門,終於能獨自領命下山出活,他常四處蒐羅些零嘴兒帶回去給那老妖怪。
已經記不得是閒逛到了什麼地方,只記得有人神秘兮兮地從小畫鋪裡閃出,沿著牆根跑走,落下的書冊卻被薛清極撿起,隨手翻了兩頁,便被裡頭畫著的東西震得愣在原地。
現在想想,那玩意兒畫的其實並不多精巧,卻已足夠那個年紀的他開竅。
他胡亂將那冊子塞到隨身的收納錦囊內,暈頭轉向地回了落腳處,沒想到回到仙門便因出活時受傷而又發起高燒。
高燒讓他陷入短暫的睡眠,夢裡畫冊上粗糙的輪廓細緻起來,其中一個是他,和他糾纏的人的臉也終於清晰,一雙劍眉壓著雙深邃帶笑的金色獸瞳,他一眼認出是誰。
那是嚴律。
再睜眼時那胡來的夢已消散,只剩下滿頭的汗和爬上臉的紅暈,像是把他夾在火和冰之間熬著。
他年少時的感情洶湧又絕望,不需他人置喙就已經知道是條死衚衕,卻偏偏放不下忘不掉,換成別人,或許早驚慌地將那夢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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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薛清極卻捂著眼,一遍遍兒地回憶著夢裡的一切。
他躺在床上,心思和濡溼的褲子都被蓋在了一張被子下。
那種暗戀的痛苦酸澀悶在他心裡,許久都沒能平息,乃至於後來嚴律再來六峰,興趣上來拉著他去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