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確定陣能堅持多長時間而去了周家前門他下陣眼的地方檢查,黃德柱則因耗損過度, 直接進到周栓屋裡找了個地方貓著睡覺了。
幾人原本是想把趙紅玫也一起帶屋裡先歇歇, 但即便是徐盼娣走了,趙紅玫也依舊不樂意靠近周家,她心臟的孽氣被孫化玉施針又配合符給暫時壓制, 因本人有了配合的意思, 所以這回至少能拖到仙門來人再想辦法。
趙紅玫在送走徐盼娣後彷彿整個人的魂兒也跟著被抽走了,麻木地找了個牆根坐下, 因為身體問題而沉重地喘著氣兒,眼神麻木地看著地發呆, 肖點星被董鹿安排過來盯著她。
她身體的痛苦原本也就是因為被寄生而導致的,但現在一通折騰下來竟然還能活著卻也是寄生影響的, 這事兒倒是十分諷刺, 但嚴律不想過多評判,只看著趙紅玫,低聲道:“雖然是個瘋子, 她到底也是當孃的, 不忍心看女兒受苦。我一開始就不覺得你挑唆她的那些狗屎話能有什麼用,但就是覺得得抽你一回才解氣兒。”
即使是坐在小板凳上, 薛清極也保持著一個還算規矩的坐姿,聞言輕笑了聲:“我挨你教訓的次數反倒比師父還多出許多。”
妖皇並不承認:“我們妖可沒你們仙門規矩大, 哪兒那麼多教訓你的時候。”
“‘規矩’本就是因時因地而可輕易更改的,仙門的規矩從來都好遵從好應付,倒是妖皇的規矩屬實是難為人。”薛清極慢悠悠地說道,“那回我曾在被困脫身後略懲戒了下作亂的妖,無非是手段厲害了些,仙門得知後也不過是口頭告誡,反倒是妖皇,一見面便破口大罵,只恨不得挽袖子抽我兩巴掌,我師父都只敢在旁附和,還要拉著你,以免你真打我一頓。”
嚴律使勁兒想了想,確實是沒想起來。
見嚴律苦思冥想,薛清極貼心道:“妖皇不必硬要回憶,左右你年紀大了,這些事兒記不住也是常有的。”
他這陰陽怪氣的狗樣兒真是千年不變,嚴律撇了下嘴,竟然還真心安理得地不再回憶。薛清極雖然打以前就又犟又性格邪門,但也不知道怎的,對妖皇還有些尊重,每回發作時捱了妖皇訓斥或見真把他給惹毛了,反倒就消停下來。
上輩子薛清極雖因殺戮過重而在仙門有些口碑問題,但好歹直到死也沒做出過什麼欺師滅祖邪門歪道的缺德事兒,嚴律自覺今天給他一腳又抽了他一巴掌,這小子總歸要老實些了,這才打了個哈欠,睏意濃重起來。
兜裡最後一根菸抽完,嚴律的困勁兒還是沒能消散,這幾天的奔波耗損加上神經緊繃對他影響也不小,閉上眼準備眯一會兒,睡前還不忘含糊地跟薛清極囑咐一聲:“你哪兒都好,就是愛鑽牛角尖兒,少把自己往徐盼娣那角度套,這世上哪兒有完全處境一樣的人啊。”
薛清極沒有回答,嚴律抱著肩膀混沌地睡過去前,瞧見他側頭過來露出個意味不明的笑。
等肖點星也打著哈欠站起身活動時,發現嚴律早已歪著頭睡著了。
這位傳說中的妖皇唯一的愛好就是睡覺,這破地方也能靠著牆就著,只是夢裡還鎖著眉頭,好像有太多糟心事兒,睡得並不安穩。
也可能是因為右臂正被人輕抓著看,所以才睡不安穩。
薛清極悄無聲息地蹲在嚴律身邊兒託著他右臂,半垂著眼不知在想什麼,另一隻手的沿著嚴律胳膊上的雲紋走向描過,似乎在琢磨這花紋的走勢,他動作很輕,嚴律又處在混沌的睡眠中沒被弄醒,薛清極的手指順著紋路一路向上,指尖沒進寬大的短袖袖口後一頓,斜了眼肖點星。
肖點星這才回過神,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頭髮,看趙紅玫沒什麼事兒,便湊到薛清極跟前小聲道:“嚴哥睡了?他這花臂真帥,我也想紋,就是怕我哥跟我爸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