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一道凌厲刀氣滑開,靈火瞬間圍繞著他點燃,將薛清極周遭的孽氣隔開驅散。
薛清極頓時頭腦清明許多,抬頭看去,見半空中嚴律已化成人身,竟然從跟山怪的對峙纏鬥中抽身出來替他蕩平了周身孽氣。
妖皇大人身體雖還在半空墜落,手指卻已經伸出隔空指了他一下。
這動作薛清極十分熟悉,他年少時每回要壞事兒,嚴律都會這麼指他一回。
薛清極還未來得及回答便感到洞中開始震動,耳邊傳來隋辨的呼喊:“要歸位了!陣眼開始上移了!”
樹根隨著他的聲音迅速開始回縮,主幹處遊絲盡斷,山怪原本操縱著的一側樹根逐漸剝落,它幾乎已經陷入癲狂,身體上插著洪宣體內生長出的穢肢,卻還要強撐著和嚴律周旋。
樹根逐漸從它身上剝離,但卻始終無法完全將它排出,山怪身上的遊絲死死扒著樹根不肯鬆開。
“卡住了,”隋辨叫道,“它跟陣眼融合的時間太長了!不過它對陣眼的影響已經很小,就是現在,現在是最好的剝離時間!”
薛清極仰頭看著山怪這模樣,又瞧了嚴律一眼,頓了頓開口道:“嚴律,你知道該怎麼做——你需斬斷它的四肢,將它徹底剝離,否則大陣的陣眼無法歸位,長時間的動盪會出事的。”
此刻除了嚴律的人基本都無力起身,到了最後,要做這事兒的竟然真的只剩這個和山怪相識最久的妖了。
嚴律原身再出,金色獸瞳中悲色一閃而過,眼見著山怪已徹底癲狂,終於發出一聲長嗥,閃電般直衝而去。
山怪奮起抵抗,卻被妖皇蠻橫地擊退。
獸爪在搭上山怪頭顱的瞬間化作人手,這一碰並未用力,竟然有幾分像當年山怪還總愛化作兔子時,嚴律撫過它頭頂的感覺。
山怪渾身一抖,眼中滾出淚水來,嘴唇動了動,卻只說了一句:“你來時我便知道會是這個結局。”
“我已送走了許多人,”嚴律已完全是人身,濃眉輕微蹙,眼中疲憊與悲憫交疊,手中長刀一揮而下,“現在輪到你了。”
沒了陣眼的牽制和威脅,嚴律咬牙斬落山怪已和樹根融為一體的雙臂,又切掉了魚尾般的小腿。
這幾刀揮落得十分果斷,幾個小輩兒不忍多看,老棉倒是仰著頭,面色悲哀地嘆了口氣兒。
山怪與樹根徹底分開的瞬間,洞內登時震動異常,樹根迅速收縮,好像終於得了自由重回水中的游魚,不顧主幹部分的斷裂,飛速向洞中的泥土中扎去。
那些原本被樹須捆成的樹瘤也盡數消散,被裹在當中的屍體跟下餃子似的噼裡啪啦掉在地上。
天降屍體的場面實在恐怖,但今晚的經歷過於離譜,幾人基本已經麻了,甚至無暇震驚。
隨著陣眼的歸位,大量無法及時消化的孽氣被大陣排除,洞中一時間飛沙走石孽氣四起,直接將嚴律在薛清極周圍點燃的靈火吞噬。
薛清極的劍陣也堅持到了極點,在這震動間消散褪去,兩把劍被他收回,他捂著胸口低咳,血水從指縫中擠出,他卻還有餘力啞聲道:“穩住,別讓隋辨的陣毀了。”
不用他囑咐,胡旭傑已經把董鹿拖到了安全地帶,自己和老棉化出原身,強行抵禦四下的孽氣和落下的碎石。
“年兒怎麼辦?!”隋辨在震動的轟轟聲中吼著問,“年兒——”>/>
薛清極一劍斬斷掉落的巨石,還要強撐著再御劍而起,卻見混亂中白色巨獸奔來。
嚴律原身速度很快,轉瞬便已到了薛清極身前,先是掃開落下的巨石,長尾將薛清極捲到身邊兒,隨即燃起靈火將兩人圍住。
薛清極好像又回到了少年時,周身被嚴律的氣息包裹,緊繃的神經瞬間得到緩解,低聲又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