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衡連動都不敢動了,拿著銅鏡的手僵在半空中,腦子飛轉想著說辭。
他去千芳院正好是一年前元宵佳節。
竹卿和蕭景梧初遇,相談甚歡頗合得來,他不悅,卻連嫉妒的身份都沒有。
本身就想放縱想醉一場,他抬腳就進了千芳院。
現在想想,都覺得荒唐。
竹卿看他緊張尷尬,知他是去過的,卻也不甚在意。
世間男子,沒有幾個會像師父那樣忠貞不二,她從不認為自己會是幸運而特殊的那個。
在這種事上,她一直很悲觀,也很清醒。
所以她很大度的安慰玉衡:“去過也沒什麼,我很大方的,不是小心眼的人。”
她很大方,玉衡很不滿意。
第二日清晨,劉廣義就審出了那兩人的身份。
確實是徐知源派來的,不過不是徐卓死之後,而是之前。
幾乎是和竹卿同時離開的荊州,兩刺客不知怎的在雪山裡迷了路,比竹卿晚了一兩日到達,今天是他倆第一天外探聽訊息,就暴露了行蹤。
刺史府只是其一,真正的目的是城西大營的軍備情況。
白清一邀了竹卿玉衡在院裡的八角亭中喝茶,順帶提了一嘴審刺客的事。
“那兩人可真有骨氣,牢裡的大刑受了多半,才吐了口。”白清一為兩人添上熱茶,絮絮道,“劉大人昨兒一宿沒睡,就為了審這兩個人。”
玉衡道:“怎麼是劉大人,審兩個刺客還用得著刺史親自出馬,趙司馬呢?”
“趙司馬陪同。”白清一挑眉,“交戰在即,這麼大的事,劉大人怎能掉以輕心。”
兩人正說著,遠處走來一個婢女,向三人行過禮,緩緩道:“劉大人讓奴婢告訴兩位大人和姑娘,明日除夕宴席在府中正廳開始,請三位戌時入席。”
玉衡淡淡道:“多謝。”
白清一掃了竹卿一眼又看向玉衡,笑道:“今日怎麼敢見人了?”
玉衡哼一聲:“二錢銀子一盒的脂粉,當然是有用的。”
竹卿正在院子裡攢雪球,聽他倆出言不善,一人一個雪球扔了過去,砸的十分精準。
兇狠道:“你倆又說我壞話!”
玉衡拍落脖子上的雪,笑呵呵道:“哪裡說你壞話了,不過說幾句閒話。”
說罷朝白清一使了個眼色,瞟一眼竹卿,白清一會意,團了雪球遞給玉衡,開始反擊。
三人在雪地裡笑鬧成一團,抓了雪向身旁的人扔過去,早已分不清是敵是友,誰和誰是一隊。
恍惚間玉衡彷彿回到了兩年前的冬天,他還不是王府世子,奉了君命父命潛在玉鏡門做門主弟子,接連幾場大雪過後,竹卿帶著眾弟子一同在院裡打雪仗,肆意歡快,無憂無慮。